52 梅開二度(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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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山海往他後方看,接觸到他的目光,身後一幫老總這才開口:「聞總,好久不見啊。」

「也沒多久,」聞山海不給麵子,「老方生日才過去多久啊,別把他說老了。」

方連樹眼皮跳了跳,心想真是有什麼樣的老子就有什麼樣的兒子,氣人這方麵,聞夏真是深得他老子的真傳。

「爸,你們聊,我去催菜。」中年人的戰場聞夏屬實不想摻和,何況老聞同誌這個豬隊友,本來他還想著給他爹避開這個麻煩的,自己非要往上撞,那他才不管呢。

走過林風起身邊的時候,他步子頓住,看向他。

從馬場出來,林風起已經穿上了外套,是一件米白色的風衣,沒有了平時大片的黑色帶來的冷酷沉穩,整個人看上去乾淨清新,非常減齡,甚至還一絲誘人的柔和。

聞夏再看自己——很好,他的外套也是米白色的。隻不過不是風衣,是一件牛仔外套。

真就情侶裝。

林風起也看著他,步子挪了挪。

他這一挪聞夏才發現方淮在他旁邊。不過方淮這廝是肉眼看見的不耐,還瞪了他一眼。

大概是他停留得有些久,聞山海在唇槍舌戰中抽空叫了他一聲:「杵那兒乾嘛呢,快去催菜。」

聞夏應了聲,邁步下樓。

聞山海正要收回視線,卻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又看過去一眼,視線在林風起身上略微停駐,神情古怪。

-

聞夏再回來的時候,走廊的交鋒已經結束,方連樹領著人進了包廂,聞山海也回去了。

「說是忘了,」聞夏坐下,「在做了。」

聞山海因為剛剛走廊的事情心情不是那麼美麗,不由抱怨:「怎麼這都能忘啊,要是不去催,我這條魚不是白送給他們了。」

聞夏說:「說不定對麵包廂到時候點了道魚,然後你這條魚還白送給他們。」

聞山海神色悻悻:「哎呀,兒子你這話說的……」

廖父大概是略有耳聞,打圓場道:「好了好了,咱們吃咱們的,他們吃他們的,今天出來玩兒,就玩兒得開心一點。」

剁椒魚姍姍來遲,都快成餐後辣點了,他們比方連樹來得早,吃完後走出包廂,還能聽見對麵包廂隔音都隔不住的勸酒、敬酒聲。

聞夏聽著,皺了皺眉。

「兒子?走了。」聞山海回頭見他掉隊,叫了聲。

買完單,四人走出餐廳,兩位老父親頓時又露出了想要二人成團的姿態:「我們倆打算去ktv唱幾個小時歌,你們兩個小年輕就不要跟我們兩個老東西一起了吧?我們唱的歌你們欣賞不來,你們那些年輕人喜歡的我們也欣賞不來,就不要互相折磨了。」

廖父表示同意:「說得對。或者你們倆想自己開個包去唱,也可以。」

廖星沉表示我們自己商量,於是兩位老父親快快樂樂地走了。

此刻他們已經完全沉浸在以後就是親家的喜悅裡。

見他們走了,聞夏掏出手機給林風起發了條消息:[別喝太多酒。]

「下午怎麼安排?」廖星沉的問題沒有得到回應,便又叫了聲,「聞夏?」

「嗯?」

看出他的心不在焉,廖星沉說:「要不先找個地方坐坐?」

兩人就近找了家咖啡廳,剛坐下,林風起的回復就來了:[嗯。]

可聞夏眉頭還是微微蹙著。

「擔心林風起?」廖星沉洞悉地問,「剛剛經過那間包廂的時候,裡麵陣仗還蠻大的。」

聞夏嘆了口氣,沒有否認。

他知道那些人是什麼德行,也知道林風起能走到如今,麵對過數不清這樣酒局,他那樣聰明的人,自然有一套應對的方法。何況兩人住在一起這麼長時間,林風起不是沒有因為應酬晚歸過,身上有酒氣,可都不重,說明他是可以控場的。但不知道為什麼,真正到了這麼近距離的一門之隔,他總覺得林風起是隻會被欺負的小白兔。

廖星沉喝了口咖啡,提議道:「我估計這餐飯吃完,上午咱們遇見的那些人得倒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十之八九還是一起活動的,你要不問問林風起,他們下午什麼安排。」

聞夏聽懂了他的意思,給林風起發了條消息。

林風起過了好一會兒才回:[暫時未知。]

-

林風起又用了洗手間借口大法躲避沒完沒了的勸酒,他其實隻喝了一杯,到樓下吹風的時候收到了聞夏的消息。

他是知道下午的安排的,方連樹一行人勸酒雖狠,但下午還有安排,晚上的酒局才是重頭戲,他們真正喝得並不狠。

正要回復,餘光瞥見一個同樣跑出來躲酒的人——方淮。

方淮都準備走過來了,看見林風起在這兒,臉色一下就變得不甚明朗,和他隔了起碼有十米的距離停下,掏出手機打遊戲。

於是林風起手指頭一動,回復變成了:[暫時未知。]

聞夏要是知道了,說不定也會去同樣的地方。

他今天那樣為方淮加油,甚至連藏都不藏了,就那樣當著他的麵叫另一個男人的名字……

他肯定是想去找方淮。

林風起又看一眼站姿吊兒郎當的方淮,想起聞夏在走廊的駐足。

聞夏應該是發現了,他們的衣服色係是一樣的。

畢竟是他精心準備的情侶裝。

他應該有壓過方淮吧?

畢竟方淮,穿得那麼平平無奇。

還對聞夏那麼凶。

方淮正打遊戲打得起勁兒,忽然又感受到那股刺涼刺涼的視線。他轉頭,卻見林風起低頭麵無表情地玩著手機。

「?」

好奇怪。

手機突然一震,方淮轉回目光,居然是聞夏給他發來的消息:[你們下午去哪兒?]

方淮惡狠狠回復:[關你屁事。]

聞一夏:[是不關我的事,但是關你的事兒。]

聞一夏:[你要是告訴我你們下午要去哪兒,我好避開,懂嗎?不然要是半路遇見,不爽的反正是你不是我^_^]

方淮:「……」

好像是這樣。

他想了想,頭一次較為心平氣和地給聞夏回了消息。

躲酒也是講究分寸的,等到時間差不多了,方淮還在原地捧著手機打遊戲,林風起沒管他,收起手機回了包廂。

聞夏之前又發消息打探了一下他們下午的安排,都被他糊弄過去了。

他不會給聞夏和方淮多見麵的機會。

想都別想。

酒局結束後,有幾個比較年輕、沒比林風起大多少的小老板還是不勝酒力,醉了,不過啊好在接下來他們的安排是在室內,有地方給他們坐著躺著。

幾個人架著他們,一路來到ktv。

宿野山莊的ktv和外麵的ktv最大的區別,就是環境和服務。完美符合方連樹這樣追求格調的人的審美。

如果是對年輕人來說,可能還有一個加分項,就是歌曲齊全,無論多新的歌還是多冷門的歌,這裡通通都有。

包廂很大,喝倒的幾人躺在沙發上都還綽綽有餘。

林風起沒怎麼參與,叫他唱歌的起哄一茬接一茬,他也隻是實在嚷得狠的時候才隨手點一首唱唱。等他唱完,那些喝了酒的大老板小老板便又去找方淮。

沒過多久,包廂內開始煙霧繚繞,一個人抽煙,必然會帶動周圍一圈人抽煙,一群老煙槍搞得包廂裡跟仙境似的,熏得人頭暈。

方淮第一個受不了,借了個口迅速溜出包廂。

剛出包廂,他餘光瞥見一抹米白色推門開不遠處的包廂門。他今天屬實是對這個顏色過敏,便多看了一眼。

那人步子一頓,也看過來,方淮一句「草」脫口而出。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穿這個顏色衣服的!不是什麼好東西!

說好的國人不騙國人呢!

騙子!靠!

聞夏看見他也是一愣,隨即便朝他露出一個陽光無害的笑容。

他和廖星沉在咖啡廳坐了好一會兒,一開始他還相信林風起是真的不知道下午的安排,但幾個來回下來,林學八級學者的他敏銳地識破了這人的閃爍其詞。

但是沒關係,你閃你的,我問我的,人脈的重要性就在此時展露無遺。

方淮真好用啊。

包廂裡是聞山海和廖父,廖星沉也已經進去了,但聞夏的目的本來就不是真的來唱歌,他是來找林風起的。

聞夏步子一轉,朝方淮走去。

「這麼巧啊,」他好哥倆地勾住方淮的肩,「沒想到我們倆從小這緣分,能牽扯這麼深。」

方淮臉黑如鍋底,掙紮兩下:「草,聞夏你是不是真的有病啊,你不是說避開的嗎?!」

「我也想啊,但拗不過我爸,他非要來,你說怎麼辦?」聞夏攤手。

「你這個——」

這時方淮身後的包廂門打開。

裡頭鬼哭狼嚎的歌聲瞬間魔音貫耳,神色陰沉的林風起出現在門口。

林風起看著兩人勾肩搭背的模樣,隻覺晴天霹靂。

他站在門口,僵了兩秒,在身後有人發現門口異樣說出一句:「哎,那不是——」

林風起向前一步,反手關上包廂門,聲音瞬間被無情地關在了裡麵。

而聞夏已經把搭在方淮肩上的手拿了下來,但他不慌不忙,神情沒有絲毫的心虛或尷尬,十分坦然地看著他。

可林風起隻覺得月匈口被他這坦然刺痛。

聞夏竟然……坦盪至此。

像是在告訴他:你看,我根本不在乎你怎麼想的。

肩上的力道一撤去,方淮差點兒沒反應過度地跳起來,他猛地往後退兩步,感覺渾身爬滿虱子似的不自在:「草,聞夏你真的有毛病,我說你特意找我來問行程是乾什麼,合著故意惡心我是吧?」

他的話如同另一道雷擊,狠狠劈在林風起的天靈蓋上,恍惚間這劫就要渡不過去了。

原來聞夏,在他這兒得不到答案,便咬牙親自去問方淮了麼?

是了,他怎麼忘了呢,聞夏是有方淮的聯係方式的。

一開始選擇問他,大約隻是……拉不下臉罷了。

畢竟聞夏曾經約方淮吃飯,被方淮狠狠拒絕過。

他眼中那個永遠肆意矜貴的小王子,竟然主動放低姿態去聯係一個狠狠傷過自己的人……

聞夏到底有多愛方淮?

但是聞夏姿態都放低到這個程度了,方淮竟然還不領情?

他竟然舍得對聞夏這麼狠心。

聞夏瞥了眼林風起,看著他的臉色心裡忽然有點兒打鼓,會不會藥下太猛了?

方淮,我也是謝謝你了。

「對啊,」他定了定神,無賴地開口,「就是惡心你,又怎麼樣?」

方淮氣死了:「你——」

他話剛開了個頭,林風起忽然大步上前,擋在他和聞夏中間。這次不是背對著他了,而是沖他冷著臉。

眼底的寒冰如利刃,不帶任何感情地看著他。

方淮一愣,沒說完的話差點兒咬到舌頭:「……林總?」

誰知林風起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拽著他轉身就走。

方淮被拽得差點兒一個踉蹌,憋了一天的火忍不住了:「我操,姓林的你乾什麼?放開老子!」

「閉嘴。」

聞夏在後麵看傻了。

他萬萬沒想到事情會如此展開,怔了兩秒,趕緊追上去,生怕林風起失去理智把方淮給揍了。這可就真的玩脫了。

林風起步子邁得很大,神情陰鷙,而方淮罵罵咧咧,一路途徑遇見的人都投來驚恐的眼神,甚至有人討論要不要報警。

本來走過的聞夏立馬退了回去:「您好,不用報警,朋友之間起了點小摩擦,我去勸勸就好了。」

那人半信半疑地收起手機,仍不放心:「那你趕緊去吧。」

林風起一路拽著方淮到了走廊盡頭,旁邊就是衛生間。但這會兒沒什麼人往來,顯得格外安靜。

他拽著方淮往牆角一甩,鬆開手。

方淮憤怒地整理著衣領:「姓林的,你他媽最好給老子個解釋,不然我看以後我們連合作都不需要有了!」

林風起將他堵在牆角,冰冷的神色並沒有因為他一句狠話而有所撼動。

他隻是冷冷睥睨著方淮,如同在看一隻螞蟻。

不得不說,方淮在身高上就吃了虧。

在氣勢上就更吃虧。

如山一般的壓迫感讓方淮很快顯出弱勢,盡管他咬牙陰沉著臉,試圖拿下這場對視之戰的勝利,半分鍾後還是失敗了。

「草,你一個,聞夏一個,今天都他媽在發什麼瘋,」他沉不住氣了,「老子惹你了嗎?」

聽他提起聞夏,林風起的表情總算有了變化——變得更冷了。

「你不配提他的名字。」他終於開口,冰冷地說道。

「我不配?就他?他聞夏的名字是鑲了金還是鑲了鑽,」方淮怒道,「金和鑽我都還嫌惡心呢!」

林風起隻是放緩語調,又說了一句:「你不配。」

方淮氣得跳腳,正醞釀了一堆罵人的話打算砸過去,林風起忽然開口:「你為什麼要這麼對他。」

幾乎是咬著牙,隱忍怒意。

方淮隱隱覺得有點怪,可主要的情緒還在為自己被拽過來而憤怒:「嗬,什麼為什麼?我跟他聞夏就是勢不兩立!」

林風起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收緊成拳。

「我真他媽搞不懂了,我比他聞夏差在哪兒?幼兒園他搶老子玩具、搶老子的兄弟,打個架還他媽帶陰招使壞的,老師還誇他好孩子?我呸!那是他們沒看過聞夏的嘴臉有多醜陋!」方淮恨道,「到了小學他還壓我一頭,憑什麼?每次都比我高三分,他當是投籃啊還投個三分球!」

方淮很煩躁:「不就高個三分!有什麼了不起的,還把他成績單專門復製一份從我家門縫塞進來,有毒吧他!

「還有初中的時候,草,老子鼓起勇氣去跟初戀告白,結果他媽的她說她喜歡的是聞夏!我日!聞夏那個傻逼,居然還拒絕她?那麼好一個女孩子,他居然拒絕?拒絕理由那麼扯,說自己喜歡男的,騙誰啊!」

「高中就更離譜,」方淮上頭了,抱怨一打開就如洪水泄閘,一時之間難以關上,「我還想著總算他媽的眼不見心不煩了,結果他爸還天天跟我爸炫耀他在學校表現多好、考試成績多好——三分,又他媽是三分,總成績永遠比老子高三分!害得我爸天天在我麵前念叨個沒完,我真不知道這書有什麼好讀的?合著都成他倆攀比的資本了是吧?」

他嘴像把機關槍似的,突突突個沒完,直到說太多話,抱怨得口乾舌燥,大腦都快缺氧了,才深呼吸幾口平復情緒。

而林風起的表情,在他的長篇大論下,變得愈發怔愣和古怪。

這聽著……怎麼,不太對勁兒?

好像少了點什麼……

方淮調整了一下呼吸,惡狠狠地瞪著林風起,咬牙:「你說,就他這樣,我憑什麼要對他和顏悅色?」

林風起貫來好用的大腦卡了殼,許久才終於艱難地轉動了一下:「可是,他喜歡你。」

然後林風起就看見方淮的表情在短短兩秒之內猶如坐過山車,從癡呆到不可思議,最後到一臉鐵青仿佛下一秒就要吐出來。

他像是受了奇恥大辱,咆哮:「你故意惡心我是吧?!」

林風起遲疑了一下,嘴巴都張開了,卻沒想好要說什麼。

腦內有什麼隱隱跳動,像是在告訴他趕緊撤退。

方淮:「你告訴我,會有人喜歡一個人的方式,是故意把別人哭成傻逼的照片打印十六份當生日禮物送給對方嗎?!別問為什麼是十六份,因為那是老子十六歲生日!靠!」

在這擲地有聲的「靠」中,林風起的大腦宕機了。

他終於知道哪裡不對,少了什麼了。

在方淮的敘述中的所有事件中,沒有任何一件,是可以和「戀愛」沾邊的。

倒是「仇恨」一籮筐。

那一刻,林風起仿佛看見了外太空。

現在讓研發部研發一架離開銀河係的智能飛船,還來得及嗎?

人類擁有想象力,真是件操蛋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沒事,區區社死,習慣就好,別忘了你還有日記本呢(拍拍小林的肩

我帶著大肥章來了(安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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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在2021-11-06 21:00:15~2021-11-07 20:59:5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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