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生病(1 / 2)
薑之栩的目光和他的撞了個正著。
她燒的頭昏腦漲,偏偏又看到剛才那一幕,隻覺得再多呆一秒都是煎熬。
於是低下了頭,攥緊了書包帶,加快步子往前走。
有股薄荷味的煙草氣飄了過來。
他攔住了她。
「乾什麼去?」
薑之栩眼皮很沉,沉到不願抬起來看他一眼,隻說:「我回家。」
「回家乾嗎?」他問。
薑之栩隻覺得沉悶,偏過頭,見乒乓球台邊那一群人都在看著她,滿嬌站在最前麵,雙手抱臂,微仰著下巴,目光深深。
於是她推了他一把,見他踉蹌著後退了一步,她說:「你別擋道。」
始終沒有抬眸。
她頭也不回的走了。
死咬著嘴唇,不敢哭出來,以為他或許會過來再攔她一次。
上課鈴響了。
她停住,轉身,見他們幾個人正往教學樓走。
她再轉身,淚如雨下。
原本這幾天,她心情挺好的。
他坐在她身後,偶爾會踢到她的板凳;早自習,時不時能聽到他在背完一長串課文後開心的哼歌;知道他的口頭禪是很不得體的「媽的」……
這些細小的點,就像一粒白砂糖。
甜氣雖弱,足以解苦。
可原來,甜氣繞著舌尖終未被吞下。
心裡的苦,卻早就滲入五髒六腑了。
薑之栩就這麼哭著回了家,到小區門口見到保安。
人問:「怎麼了姑娘。」
她啞著音,說:「我生病,難受。」
真是個好理由。
她昏昏沉沉的回到家,家裡沒有人,陽台的紗窗沒有關,吹得屋裡的沙發巾一盪一盪的晃,茶幾上隨意放置的書籍紙張發出的「嘩嘩」聲,是屋裡唯一的聲響。
她倒在沙發上,蜷縮在一處。
本想拿了醫療本就下去打針的,誰知道竟然撐不住。
因為發燒,她意識模糊,還不住發著抖。
迷迷糊糊之中,有人打電話給她。
她完全忘記自己說了什麼,也不知道來電的是誰。
隻知道接完這通電話後不久,門響了,家裡來人了。
她有氣無力的直起身子,看到了李銜九。
竟是李銜九。
她愣了愣,確定自己沒有燒糊塗,又摔回沙發裡。
李銜九渾身都是汗,走過來,扌莫了扌莫她的額頭,汗珠都滴到她的臉上。
他問:「家裡有藥嗎?先吃藥,我再帶你去衛生所。」
她回:「沒藥了…我媽打掃……那天扔了不少藥,沒補。」
她很努力才說了這麼一長串話,在他耳中卻是她口舌不清,燒糊塗了,話都說不利索。
他去櫥櫃裡翻找,翻到電視機櫃的時候,想起什麼,抓了把頭發,又走到她身邊。
二話不說竟攔月要抱起她。
薑之栩驚慌失措,雙眼迷離的看著他:「你……你乾嘛?」
他下頜線緊繃,麵色沉重,說:「可能會有點晃,你抓緊我。」
薑之栩努力眨眨眼,莫名鼻酸了,挺著月要就要下來。
他說:「別亂動。」
她哪聽得進去,氣若遊絲的撲騰著,說:「不用你抱。」
他拿腿將她往上頂了頂,抱得更緊,小吼了一聲:「叫你別亂動!」
她被嚇到了,也沒力氣了,任他抱著。
出了門,他卻沒有去等電梯,而是轉了個彎,走進樓道,二話不說,便疾步下樓。
她在慌亂中問:「電梯壞了?」
他說:「嗯。」
她暈暈乎乎,卻還是瞬間反應過來,他剛才是跑樓梯上來的。
那該多累……
果然,他喘著粗氣,像是有人攥緊他的肺不讓他呼吸似的:「別說話,你有勁兒說,我沒勁兒回你。」
樓道是聲控燈,他每到一層,就會亮一層。
她雖然頭昏,但意識不算混沌,知道燈亮了20次。
那時候是9月下旬,還是穿短袖的天氣,20層樓,一上一下,他爬了兩次。
最後到衛生所的時候,他的衣服全都濕透了,卻沒有停,又很有條理的帶她問了診,交了錢。
她打好針之後,他才累癱在一旁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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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之栩打了三瓶吊針。
期間迷迷糊糊睡著了一次,又在快要起針的時候醒了。左右看了一圈,拉住旁邊正給病人換藥的護士問:「和我一起來的那個人呢?」
護士說:「在外麵抽煙呢。」
薑之栩說:「哦。」
等起了針,她走出輸液室。
隻見李銜九正躺在衛生所院子裡的滑滑梯裡,像個頹廢的煙鬼一樣抽著煙,地上都是煙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