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退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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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期間,周晏持一路擔任腳夫,服務生,導遊,以及刷卡機等多種角色。到達酒店的時候兩個大人帶著小孩,辦理完手續後前台人員給了他們一張房卡,杜若蘅溫溫婉婉開口:「麻煩再開一個房間。」

對方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收回有點探究的目光又開了一個。

晚上周晏持一個人住套房,杜若蘅跟周緹緹住在隔壁。明明房間隔音很好,但周晏持這邊太安靜,讓他總以為能聽到隔著牆壁那邊的歡鬧聲。周晏持洗完澡在房間中來回走了幾圈,最後他去了隔壁敲門。

杜若蘅握住門把手,不動聲色擋著他。廊燈暈出模糊的輪廓,有幾分溫柔意味。

他低下頭來瞧著她,聲音也是輕柔的:「我睡不著。」

杜若蘅看了他一會兒,她在思索。然後她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沙發,簡單說:「要麼回去,要麼睡這裡。你自己選。」

最終周晏持來w市度假的第一個夜晚是在酒店的沙發上睜著眼到天亮。

w市地處中國最南方一帶,天空晴好,日光奔放而熱烈。他們下榻的酒店前麵不遠便是沙灘,上午的時候杜若蘅帶著女兒去海邊。周晏持本來也一起,結果被張雅然打來的緊急公務電話絆住,隻能站得遠遠地遠離人群講電話。

張雅然請示完他的意見之後跟他邀功:「您昨天住得還好吧?考慮到各種因素,我自作主張隻幫您訂了一個房間……」

周晏持至今脖子酸痛。他揉著眉心冷冷打斷她:「閉嘴。」

他遠遠看到杜若蘅跟周緹緹在海水裡玩得很開心。周晏持沒了再跟秘書閒談下去的興致,他掛了電話。同一時間他看見杜若蘅被海浪沖了一下,幾欲絆倒,幸而被旁邊的年輕男士順手一扶。

那個景象襯著碧藍的海水,很有幾分亮麗的韻味。周晏持差點摔了手中的電話。

他走過去,對方還沒有要離開的想法。幾步之外便聽得到那個年輕男士的問話:「這個漂亮的小女孩是杜小姐的女兒?」

連姓氏都已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被打聽到。杜若蘅淺笑回答:「是的。」

對方長長噢了一聲,仍然沒有退卻的意思。再接再厲道:「您是哪裡人?」

「t市。」

年輕男子眼前一亮,笑著說:「那還真是有緣。我住在y市,正好與t市相鄰。聽說t市有座世紀鍾在……」

話沒說完一道身影插在兩人中間。周晏持蹲下身,將杜若蘅臉上的一點沙子抹下去,眼神淡淡看向陌生人:「請問你是?」

年輕男子終於離去。走了幾步之後還心有不甘地回頭看了一眼。周晏持握著杜若蘅的手一直沒鬆開,她等人走遠了,才說:「你有完沒完?」

周晏持語氣溫和:「玩累了沒有,要不要回酒店?」

杜若蘅瞅了他一眼,沒有做聲。他拉著她的動作被她輕輕掙了一下,周晏持握得愈發緊。

杜若蘅沒有再進一步出聲警告,她最終選擇了默許。

到了傍晚時分,三人才從海邊回去酒店。周緹緹玩鬧得累了,回去的路上她抱住父親的脖子,趴在肩膀上睡著。周晏持一手抱著她,一手牽著杜若蘅,慢慢往回走的同時被夕陽拖出長長倒影。

能有這麼靜謐的一刻,已經難得。然而從另一方麵來說,現如今的周晏持已經有些被磨得有些把持不住自己的想法。

並不是意味打算就此放棄,而是漸漸消失慢慢來的耐性。杜若蘅已經出現了態度軟化,他便希望用愈短的時間更進一步。

他想要的原本就不止現在這樣的這麼簡單。牽手,擁抱,相互信任,以及更進一層的各種事,還有復婚。他沒有把握再回到從前,卻覺得至少可以做到現在的最好。周晏持原本認為自己會不吝於最大的耐心,花費大量的心血與良久的時間,將這些慢慢一點一點付諸實踐。然而真正的事實是,他已經經不得她半點的撩撥。

甚至這些撩撥從未出自刻意。杜若蘅挽著頭發在他對麵吃飯都足以引發綺思,更不要提現在的朝夕相處。他能感覺到他與她發生肢體碰觸時她一瞬間的僵硬,但是最終她沒有推開他,就給了他莫大的可能性。

兩個大人一個小孩在w市呆了將近一周的時間。截止到離開的前一天,周晏持與杜若蘅的進展僅限於牽手。他一直睡在沙發上,臥室的床夠大,他不動聲色地試探提出過一次,卻被杜若蘅敏感察覺,同床共寢的建議隨即被毫不留情地駁回。

連周緹緹都有些同情他。她在早餐的時候為父親額外端來了兩隻煎蛋和一杯牛奶,說這幾天爸爸一定沒睡好,需要補身體才行。

周晏持兩手捏著餐具,麵色不變地說謝謝。

周晏持獲得意外之喜是在離開w市之前的晚上。

杜若蘅在海邊陪著周緹緹撿貝殼的時候不慎崴了腳,被周晏持一路背回來。本來她不肯,卻架不住他的堅持。回到酒店後他給她找紅花油,可是周緹緹不喜歡這個味道,兩個大人隻有去了隔壁周晏持的套間。

窗簾沒有拉上,夜幕垂下來,外麵是星星點點的燈火,很寧謐安詳的錯覺。

讓她恍惚想起那一年,他在景曼被她故意砸傷後背。那時候他還不這樣,盡管對她早已習慣忍讓,卻沒有處處謹小慎微的感覺。

她自然知道這段時間他過得算是辛苦。不會有人喜歡被甩臉色,更何況是一向心高氣傲的周晏持。

她坐在床邊,低頭,正好看到他的眼睫毛,深深長長。周晏持性格強勢獨斷,長相卻帶著些溫柔的味道。視線專注的時候,很容易讓人泥足深陷。

他給她按摩的動作輕而舒緩,手法老道,源自於她懷胎十月時的調教。她的一隻腳心給他握在手掌,周圍是鮮明的藥油味道,她看得久了,莫名有些心慌氣短。

她終於覺出哪裡不對勁。他的指腹正輕輕摩挲她的腳踝,慢慢地連小腿也被他捏住。

兩人對視,他的目光深邃黑沉,有些不言而喻的情感在醞釀。她咬住嘴唇,避開他的視線,卻被他撈住月要身。

她想讓他走開,卻在張口的同一瞬間被他察覺,繼而被封住嘴唇。

所有的嗚咽都被壓回到喉嚨裡。她的身體發軟,無法推開他。唇齒之間短兵相接,每一寸都是足以迷惑人的纏綿。在這方麵杜若蘅向來才疏學淺。在肢體接觸之前,一切都是她主宰。然而等真正近身糾纏,她就不是他的對手。

他突然關掉了房間中的光線,遙控掉落到地上。黑暗中觸覺愈發昭顯,彼此的呼吸,以及簌簌的衣服摩擦聲音,杜若蘅的手都握不住,她在他的試探與追逐中終於忍受不住,說開燈。

他仿佛沒有聽見。她的手腕被他握住,用指腹在那裡摩挲誘哄。他一直沒有出聲,動作卻始終堅定。

一切重回安靜後,周晏持暫時離開,去隔壁房間查看周緹緹的情況。他壓低聲音在她耳邊告知她,杜若蘅側著身,閉眼一動不動。他在她發間輕口勿一記才離開,關上門的時候杜若蘅拿被子蒙住了頭。

過了片刻周晏持便回來。他從身後將她攬進懷中,聲線溫存而低沉,說緹緹睡得很好。杜若蘅默不作聲,半晌之後仍是安靜得不同尋常。這讓他疑心她有其他反應,伸手去扌莫她的臉頰,卻被一口重重咬住了手指。

杜若蘅花了畢生力氣,不留餘地。周晏持本來沒有做聲,後來仍然悶哼一記。

杜若蘅卻沒有要因此放過的跡象。一直到她沒了力氣,才終於大發慈悲地放開。然後她將所有被子都卷到自己身上,挪動到離他最遠的床邊睡覺。

兩個大人在第二天起床之後都有些狼狽。早飯周晏持執筷的時候食指上一圈黑紫,杜若蘅則因為失眠而神色倦怠。周緹緹打量了他們兩個一會兒,問是不是又吵架了,杜若蘅說沒有。

周緹緹不肯輕易相信,便要去鬧母親,被周晏持拽回到自己懷裡:「好好吃飯。」

回t城的路上杜若蘅沒有什麼精神。不止是對待周晏持,連周緹緹她都應對得心不在焉。這不免讓人覺得她是有些尷尬,或者其他心理作祟的緣故。不管是哪一種,周晏持都不希望放任她胡思亂想,他逗她回神說話,結果兩次之後就招致了很大的不耐煩:「你閉嘴行不行了?」

如果不是密閉性無法改變,她一定希望能把他從飛機上推下去。

周晏持對杜若蘅的任何反應都相當包容。事實上他更多的是被前一晚愉悅到的情緒,這種心理充斥全身,讓他很難像之前那樣能深入揣摩設想杜若蘅的念頭。他將她一路上不停抗拒的行為解釋得理所當然且簡單,直至杜若蘅在飛機降落到t城後情緒終於變得平靜冷凝,也沒有詳細思索這個問題。

兩個人的關係並沒能因為w市的同處一室而有大幅改善。杜若蘅反而變得對周晏持比以前更冷淡一些,她對他大部分的行為都采取了視而不見,肯點頭光臨周宅的次數也變得寥寥無幾。直到一個星期後他們各自收到相同一場婚禮的請柬,分別來自新郎與新娘,邀請他們於半月後前往某五星級酒店的婚禮請宴。

周晏持邀請杜若蘅一同赴宴,這回她幸運地沒有拒絕。

前一個晚上她住在周宅,與周晏持分室而居。第二天周晏持叫她下樓吃早餐,敲門進入的時候杜若蘅正站在鏡子前麵,努力想要拽上裙子後背的拉鏈。

他關上門走到她身後,幫她完成這個動作。杜若蘅說了句謝謝,周晏持卻一時沒有動。他的目光定在她耳後,帶著一點灼燙溫度的打量。然後他微微低頭,溫軟的觸感印上她的後頸。

杜若蘅因此而顫了一下。他的手握在她的月要肢上,隔著薄薄的一層布料溫柔摩挲。曾經杜若蘅喜歡被這樣對待,他從後麵擁抱,乃至輕輕搖晃的時候兩人緊密相貼,容易讓她覺得安穩,她以前不排斥這樣的親昵,是最信任的依賴。

周晏持不指望現在的她能夠像以前那樣反應。然而事實給予了他一定程度的意外。她咬住嘴唇沒有發出一絲聲音,抬起眼睛的時候裡麵卻含著水光,像是春日裡寧靜湖麵上的波光粼粼。

所有一觸即發的感覺自此燎原。周晏持的手滑向她的後背,打算重新拽下衣裙拉鏈,被她有些微弱地發聲阻止。他從後麵咬她的嘴角,安撫說:「不會有人進來。」

杜若蘅帶著微微喘息:「停下來。」

他恍若未聞,她的聲音裡開始帶上一絲惱怒:「我說停!」

杜若蘅猛地推開他,往旁邊倒退兩步。她的頭發有些散亂,眉心擰起來看著他,麵孔上惱火的情緒遠大於其他。周晏持的手還懸停在空中,他慢慢放下來,看著她:「怎麼了?」

杜若蘅忍了忍,最後還是沒說出心裡話,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

婚禮現場上兩人的表麵功夫都做得不錯。周晏持要來握杜若蘅的手,她任由他這麼做了。後來他們一起與前來搭訕的人閒談,杜若蘅在一邊靜靜看著周晏持的側臉聽他說著不痛不癢的客套,臉孔上找不出什麼不耐煩。

她在外人麵前其實從未折損過周晏持的自尊。以前便是這樣,現在更是如此。不管旁人的眼光如何,但凡她站在周晏持身邊的時候,向來都是支持與維護他的那一方。隻是兩個人一起出現讓很多人感到了意外,認識杜若蘅的人頻頻錯眼打量她,像是有些不可置信。

中午的時候一起吃飯,杜若蘅左邊坐著周晏持,右邊是一位以前在t城素來交好的朋友。後來周晏持出去接電話,杜若蘅被好友拽了拽衣角,問他們兩個是不是又和好了。

杜若蘅笑了笑,說了句算是吧。

「以後不打算再找別人了?」

這話問起來有幾分奇怪,聽著像是有好幾層意思在裡麵。杜若蘅想了一會兒,回答得模棱兩可:「應該是這樣。」

對方哎了一聲,沒說話。杜若蘅笑著說:「你這是幾個意思?」

對方稍微遲疑,還是說出實話:「還以為以你的性格,不可能會原諒婚內不忠的男人,不管什麼原因。」

杜若蘅的笑容淡了一些,思索之後才回答:「如果是在五年前,我也覺得不可能會原諒。」

「那現在怎麼又原諒了?」對方問她,「因為寶貝女兒?」

她沒有否認:「有一部分是這方麵原因。」

很難同別人解釋清楚現今兩人的狀態,況且解釋了也未必會相信,也就沒有必要解釋。如今的杜若蘅依然在意外界的眼光,隻是學會了不主動去想而已。她若是稍微想一想,便猜得出現在有些人對於他們兩人的說辭。無非是周晏持已經給她戴過那麼多頂綠帽,她花費了大力氣與他離婚,現在卻又重新同意與他在一起。戳她後背的那些指指點點全有關於她身為一個女人的尊嚴與骨氣。

別人的談資曾經是杜若蘅生活中最在意的一麵,她患上抑鬱症也有一部分的因素在這裡麵。那時候聶立薇曾開導她不說不聽不想,不得不說心理醫生的話總是有一些效果,再加上杜若蘅在s市獨自生活五年,心境已經大有改變。

其實她到現在也沒有活得很透徹,頓悟與參透更是與她無關,杜若蘅隻是開始試著學習如何接受現實。她曾經在意結局在意圓滿在意流言蜚語,當然這些細節與未來她現在也仍然在意,隻是最在意的事變成了當下而已。

杜若蘅在回去的路上翻出婚禮上拿到的巧克力,含在嘴裡一顆,聽見周晏持說:「給我一塊。」

他在開車,於是她剝了一塊餵進他嘴裡。

周晏持咬住了她的手指,很輕柔的吮吸力道。他蓄意而為,杜若蘅的手指一鬆,巧克力差點掉下去。

他在開車的空當裡看了她一眼,眼角有點笑容。周晏持不常笑,每一次卻都十分有魅力。眼角化開淺笑的那一瞬間別有韻味,是他這種年紀的成熟男子才擁有的味道。而又因為性感與臉龐,愈發令人神魂顛倒。

若是遠珩的女員工在這裡,一定已經激動得暈過去。杜若蘅也有些盯著他看,可以看出他心情很好,直到他笑著問她說:「我們什麼時候復婚?」

「……」

「你希望我們以什麼樣的形式復婚?高調一些,還是更低調一些,或者是宴請朋友,還是度假旅遊?按你的喜好。」

杜若蘅像是受到巨大沖擊。她瞪著他,沒有所謂一絲喜悅,反而是完全說不出話來的那一種。周圍靜滯半晌,周晏持終於察覺出她的不對勁,他在紅燈的時候停下,轉目看向她:「你不想復婚?」

杜若蘅淡淡說:「結婚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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