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驚天巨變已暗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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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這……能一樣麼……你和我……」

簡丹砂已經張口結舌、語無倫次,在那「你我」了半天也沒你我出個所以然來,在陸子修的凝視中越是著急上火,最後脫出來一句:「那,那時候還是晚上!」

陸子修除了笑還是笑:「哦,你是嫌現在天太亮了啊。可是我已經解了衣衫,受不得凍,熬不到入夜。」

「誰讓你入夜了。快穿起來,這光天化日,還是在山裡頭。」天啊,這豈非是幕天席地。簡丹砂更加羞紅,奈何陸子修笑得溫溫的,手裡的力度可不輕,把她拉得緊緊的,怎麼也鬆脫不開。

「你到底想怎麼樣?」

「這不是明擺著麼。你放心,」他湊近她,「剛才走的那條小山道是宅邸主人特意為了通向這座湯泉辟的,沒人能看到,更沒人能打擾我們。」

「誰、誰、誰跟你說這個……我是讓你把衣服快穿起來,要不也放開我,你自己一個人好好泡湯泉。」簡丹砂知道自己的表情樣子一定十分滑稽。到了陸子修麵前,簡丹砂總是一再出糗,毫無形象。

「我一個人泡?你隻在一邊看著多無趣呀。」

「誰要看著了!」簡丹砂就差沒尖叫了。

陸子修一直在笑,見她這般羞憤無措,索性笑倒在她肩頭上,他的月匈腔震動傳到她的身上,震得簡丹砂整個人癢癢的,怎麼感覺怎麼奇怪。她忙推推他,讓他起身。

「好啦,莫要矯情了。」

「誰矯情了,陸子修!你不要得寸進尺!」

陸子修朝簡丹砂附耳道:「丹砂你忘了,我們是夫妻了呀。」

簡丹砂一直覺著陸子修的聲音有神奇的魔力,可以在危險的時刻令人安定,可以在寒冷的時候帶來溫暖,現如今還可以在這樣的情況下蠱惑人心,尤其是陸子修在喚她的名字時,她身體的所有地方都會軟下來,心是軟的、手臂是軟的、雙腿是軟的、骨頭是軟的,她整個人都被融化開,比這湯泉的熱力還要厲害。

在加上親昵的「夫妻」二字,震動著她的心跳。

根本是在犯規。

她無力地靠在陸子修的懷裡,任他解開她的月要帶。她的臉紅了又紅,燒了又燒,索性埋在他懷裡,什麼都不去看,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上的衣服越來越單薄,薄薄的衣料已抵不住他指腹的熱度。

直到氤氳的水汽觸到她裸露的肩膀,她瑟縮一下,將自己埋得更深,抓得更緊。

陸子修帶著她走進湯泉:「小心,看著腳下。」

她的腳踝浸沒在溫暖的泉水中,舒服得讓人呻吟。

「湯水不深,可以蹲下來一點。」循著陸子修的指示,慢慢浸沒到小腿、膝蓋、月要際,直到溫暖的湯泉覆沒她的肩膀,她真的發出了呻吟聲,細細軟軟的,最能搔中人的神經。

陸子修動手拆解下她發上的簪子,不是為了放下她的頭發,而是將她的發盤得更高,露出白皙的脖子。

「丹砂,你感覺到了麼,這泉水多清澈,多溫暖。」他撩撥著湯水,由她的脖子澆下,細細洗著,然後口勿了下去。

簡丹砂一個戰栗,脖子處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簡丹砂感受到整個脖子的熱度燙得驚人,不知道究竟是被羞熱的多一些,還是被泉水泡熱的多一些。

「丹砂,你知道麼,這泉水再清澈再乾淨,也不及你。」

簡丹砂已經完全明白了陸子修。他在用她的行動,表達著他的不在意、他的憐愛、他的珍惜。無論當初他誤以為她在碧江島遭到淩辱,還是現在她不清不白地跟了梁邵這麼久。

「丹砂,我對你隻有歉意、愛意、憐意。這一切都是因為我而起。如果你一直在意,一直忘不掉那些,那麼就是在一遍遍地提醒我的無能,剜我的傷口,丹砂,你忍心麼?」

簡丹砂按住陸子修,將手腕探出氤氳的熱氣:「其實,我沒有……」

陸子修怔了怔,握著她的手,在嫣紅的守宮砂上來回摩挲。最後仰頸埋在她的臂彎裡,微微地發著抖,濕熱的手腕上漸漸沾染了點點涼意。

「子修?」簡丹砂想要予以安撫,不妨陸子修猛地抬起頭,攫住她的雙唇,撫上她的月要線,從背後扣住她的手指,十指相交,跟隨他的口勿反復摩挲交握。

這是陸子修,不是別人。她最後的思考隻到這裡,腦袋慢慢空盪,隻剩下身體的感知。

到最後連身體感知也沒有,她好像已與這湯泉,與這水汽,與這山風都融為了一體。她恣意伸展著、翱翔著,也包容著、釋放著。最後乘著清風幽幽從天上落下,落在陸子修安定的懷抱裡。

世上誰如君惜我,有君方知何如愛。

點水若須湧泉報,君深比海何以還?

梁劭實在料不到自己有一天也會身陷囹圄,而且一待就是半個多月。

乾枯的稻草鋪在石板床上,當是被褥。牢房沒有窗戶、沒有蠟燭,隻靠走道上那一點微末的燈火,永遠分不出白天與黑夜。若不是還有人定時送飯,梁劭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這裡度過了多久。

原來牢房哪裡都一樣,天牢的也沒有金貴幾分。

梁劭從黑暗中醒來,習慣性地摩挲著紅玉戒指,結果扌莫了個空,才想起來戒指早就被個看管的牢頭收了去,說是怕他拿去做了武器,或是以此行賄這裡的獄卒,放他逃跑。

武器?逃跑?理由實在荒唐得可笑。顯然牢頭認定他密謀造反一定坐實得了,才會如此有恃無恐。

審問的人一波波地來,梁劭才弄清楚自己被冠上謀逆大罪的來龍去脈。

原來繼簡丹砂的身份造假被揭露後,碧江島剿匪一事也被有心人挖出,幾位要犯被抓捕後竟都沒有提審的記錄,又發現是梁劭動用關係將琅天帶回開封關押後,又偷偷將犯人提走,關入自己的王府,最後又離奇失蹤。緊接著牽扯出梁劭私設刑房與密牢的事情,為了什麼目的要設?又秘密拷問關押過何人?一邊循著這條線往下,一邊又繼續深入調查碧江島之事,結果在碧江島上發現了囤積秘藏的大量兵器,經過審問,碧江島上負責看管的人乃孟有良麾下的士兵,他們受孟大人之命,嚴守碧江島。而這些人無一例都是當日剿滅碧江島之人。

調查步步深入,線索層層交織,最後勾勒出的便是——梁劭勾結碧江島上的強盜、搶官員劫貢船、中飽私囊,還私屯兵器、密謀造反。

條條都是重罪。

隻是這所謂的步步深入,層層線索是有心之人從中引導、偽造人證物證而來。

「王爺,在你的書房裡還被發現了你與孟有良、碧江島那些人往來的秘密書信,書信的內容透露了官船的行期、路線和押運的貨物,指示他們殺人越貨,又如何分贓。還有一些是王爺你讓他們假借殺人越貨,來鏟除異己、打壓與您不對盤的官員。」

審問的官員列了一長串名單,有些梁劭連聽都沒聽過。

「不知道王爺做何解釋?」

沒有解釋,因為無從解釋。

「除此之外,還有王爺你拉攏其他大臣的密函,在王府的庫房裡也搜出行賄的贓物,包括指骨舍利子、紅釉合梅壺、寶甸的金錢回紋盤、深目國的藍寶石……正好與被劫官船的贓物相口勿合,王爺可知道?」

「不知道。」他隻知道這些寶物珍貴稀有,是以作為贓物,比起那些價值連城的金銀玉器更難脫手。

「而碧江島剿匪一事,就完全是演給外頭人的戲了,左右都是您的人,所以抓審碧江島上匪寇的事才會最終不了了之。是也不是?」

「我們進一步追查下去,沒想到這線索全斷在那位沐安撫使大人身上。他在數月前離奇地被刺客暗殺了,此案至今未破。不是殺人滅口是什麼?不知王爺對此有什麼想說的?」

一連串的逼問,梁劭都不能自圓其說,給出令人信服的答案。他說過最多的話是「從不知道」「本王沒有做過」「這你該問他們」。

審問官員的笑一次比一次冷、一次比一次狠,離去時眼神鄙薄中又帶著幾分得意幾分驕矜,分明已將他入罪。梁劭知道他這次是栽慘了。青戈與金蟬隨他一起進宮,皆被製伏住,不知關在哪裡。他現在是腹背受敵,左右無人。饒是有滿腹智謀,關在這天牢裡也毫無用處。

然而還是有探望梁劭的人成功地走了進來。他的到來給冰冷黑暗的天牢注入了一道光。身形挺拔但消瘦得有些過分,容貌清俊但已兩鬢染霜,煙青色的袍子不像是穿在人的身上,而是套在一竿竹子上飄逸搖擺。走路時的腳步很輕,可是時不時冒出的咳嗽聲打破了他給人的安靜感。

於墨揮。

從頭到尾,梁劭都沒有棄用過於墨揮,冷落不和不過是做給外頭人看的,於墨揮不在他身邊的這段時間,一直不曾斷過對外界的調查。

他一直是梁劭留給自己的一條後路。

「是安慶王?」梁劭雖是問於墨揮,口氣卻已是十足篤定。

於墨揮點點頭。

除了安慶王還能有誰呢?一切從簡丹砂而起,而在幕後幫助她的就是安慶王。

梁劭密謀造反最直接的證據來自碧江島,而碧江島的匪首琅天正是被安慶王給救走了。

「他可真是下得一盤好棋。」

這個人的籌謀太深,布局太嚴。就按著梁劭所走過的路織出一個個網眼,等到梁劭所有的路走完,這道網已織就得密密實實。織網的人輕輕一收,便把梁邵緊緊籠住,讓他進也不得退也不得。一切無從防備。可是回頭一看,這張大網是他梁邵自己一步步織出的。

梁邵緊緊攥住手,真是作繭自縛。

於墨揮安慰道:「至少我們知道該把矛頭指向安慶王,最可怕的是打了敗仗還不知道敵人是誰,要向何人反擊。」

於墨揮繼續道:「那個孟有良在將江夫人獻給王爺您後不久,就與安慶王沆瀣一氣,他本以為會飛黃騰達,沒想到隻是做塊墊腳石,轉身就被安慶王甩掉了。」

「如今梁劼統統將這些栽贓到我的頭上……」梁劭鬆開手,搖頭苦笑,「他應該知道,我自始至終都無意於皇位,無意與他爭搶,甚至這個王爺頭銜也可以拋卻。他的敵人一直是父皇、是太子。為什麼如此處心積慮要置我於死地?絕不會隻是為了拉攏一個陸家。根本不值得。」

於墨揮道:「據屬下調查,薛太尉已經棄了太子改投奔安慶王,之前他辛苦培植的那些人脈勢力、精心調教的暗衛都已經為安慶王效力。這次王爺下獄,薛太尉也從幕後走到台上,公然擺出大義滅親的姿態,參與舉證。而汪天麟、廖平升一乾人等顯然也已經與安慶王達成聯盟。」

棄、太、子!

這實在讓梁劭震驚,薛太尉就這麼有把握能扶植他安慶王上位?

難道!

「王爺想得不錯。就在前晚,太子薨了。」

「好快的動作,他果然是謀劃已久。」

梁劭閉一閉眼。太子長他四歲,年少時鮮有交集,又自幼有君臣之別,是以兩人並沒有太多的兄弟情誼。他對於太子的死是驚大於痛。而這痛也更多是源於同根生的手足相殘。

「太子的死沒有任何蹊蹺?」

「怎麼可能不惹人懷疑,隻是沒有證據罷了。之前才說太子不過是染了風寒,須得靜養,轉眼之間人便病重垂危,拖不過一天便去了。結果發現是太醫們和宮裡人一起欺上瞞下。太子私自出宮,在外頭染了類似瘧疾卻又不是瘧疾的怪症。聖上震怒,說是要一查到底,可是到最後肯定還是樁無頭公案,隻是可憐了這批東宮的人。」

太子一死,就要重定皇位的接班人,其中當屬梁劭與安慶王最有勝算。若按長幼有序,當是梁劭繼承太子大位。但論朝堂上展現的能力、功績和人脈,梁劭就遠遠不及安慶王。

安慶王必是早早就謀劃好了全局,把太子、梁劭統統計算在內。在對太子動手之前,安慶王就決意斬落梁劭這個最大競爭對象。

如今,太子之位儼然已是安慶王的囊中之物。

梁劭長吸一口氣,他還有一事不明白:「謀朝篡位這樣的重罪,株連甚廣,薛太尉、廖平升即便能把他自己摘出去,這薛妃、岑夫人是無論如何不能幸免。廖平升向來對人狠辣,對自己也不吝惜,這我不奇怪,可是薛太尉不是最疼愛她這個女兒麼,他怎麼忍心?」

「不是薛太尉忍心,而是薛妃自己。女人不顧一切地愛起來,比男人深百倍千倍,可是女人一旦狠絕起來,也比男人可怕百倍千倍。」

「你認為薛妃是真愛我?」梁劭輕哼著,頗不以為然。

「至少比王爺以為的要更多。」

「她們若愛,愛的也是永嘉王、是二皇子,不是梁劭。隻是我真的沒料到,她竟然連青檸也不顧了。」在天牢裡落下一聲苦笑,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隻是若讓他回溯到過去,他梁劭還是會做一樣的事情。

他長嘆一聲,繼續問:「你既認為薛妃是因愛生恨,那麼翠嬈該如何說?難道,她對我也是真愛?」

梁劭看不到於墨揮的瞳孔在黑暗中縮了縮,但長久的靜默已經讓他明白了墨揮的心境。

「能進得我的書房,又能弄到庫房鑰匙的,本就沒有幾個。還是最近這段時日的,那隻有一個人。何況她還是最能幫助薛妃與薛太尉之間傳遞消息的。」梁劭知道自己的話像針尖一樣直刺進於墨揮的心坎,但他已顧不得於墨揮的感受,有些事終究是要拆穿的。長痛不如短痛。

但於墨揮沉默的時間太久,久到梁劭幾乎以為他已經不在了。梁劭空抓了幾下,終於碰到了於墨揮的肩膀。

他的肩膀瘦得隻剩細細的兩根骨頭,在厚實的衣袍下垮然塌陷著,仿佛連一根稻草也肩負不起。然而梁劭知道這不過是錯覺。這個看似孱弱的男人,能經受得住風霜的侵襲、暴雨的考驗。

「她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於墨揮終於開口。

「卻是致命的糊塗。」

於墨揮低下頭來:「歸根到底,其實是我的錯。」

梁劭一再搖頭:「這翠嬈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還是但凡你愛上任何一個人,都會這般糊塗?」

於墨揮幽然一嘆:「大概,也隻有她罷。」似痛苦又似無奈,似悲憤又似認命,唯獨不像是懊悔。

愛無悔。他從來沒有後悔愛上翠嬈。

一如陸子修不會後悔愛上簡丹砂、琅天不會後悔愛上簡雪宛、洛長行不會後悔愛上歌輝。隻是若問梁劭會不會因為這場災難而後悔愛上簡丹砂,答案卻是無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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