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 32章 異變起，鬼發狂（2 / 2）
如果真的是這個原因，上天庭的神官恐怕會被氣死吧。
謝憐想。
……
日漸西落，黃牛板車仍在崎嶇的山間小道上悠悠行駛著。
謝憐和這個自稱「三郎」的少年聊了很多。
這少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貌似沒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一樣。
白色的小鳥安靜地待在一邊，閉著眼睛打著盹兒，乖巧的模樣讓人看著便心生憐惜。
聊著聊著，謝憐聊到了菩薺觀。
「菩薺觀？聽起來有很多菩薺可以吃。我喜歡。供的是誰？」
又問到這個令人頭大的問題，謝憐輕咳一聲，道：「仙樂太子。你大概不知道。」
那少年微微一笑，還未說話，忽然，牛車車身一陣劇震。
凝鈺立馬驚醒，撲騰著翅膀吊在空中，偏頭去看二人的情況，誰知，剛好就看到自家太子妃如被灼傷一樣甩開了太子殿下的手。
凝鈺：……你害羞啥？
凝鈺落到了花城肩上，精神傳音：
『他隻是想扶你。』
『我知道。』
『知道你甩人手乾嘛？』
『……』
『算了，下次別這樣了，不然太子殿下還以為你討厭他。』
花城沉默地看著自己剛剛被抓的手，不語。
凝鈺落回已經停穩地牛車上。
此時，謝憐站起身來，道：「怎麼回事？」
架牛車的老大爺回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老黃啊，你怎麼不走了，你走哇！」
此時，日落西山，夜幕降臨，孤獨的牛車停落在山間小道上，四下皆是黯淡無光，令人不由地心生慌亂。
那老黃牛強著脾氣，任那老大爺怎麼催都沒用，硬是呆在原地怎麼著都不肯走，恨不得把頭埋在地裡哞哞直叫。
『前麵有東西，它在害怕。』凝鈺道。同時，他抬頭向前方看去。
花城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果然，看到了幾團綠色的鬼火。
啊，綠色。
又是戚容那辣眼睛的玩意兒。
花城厭惡地皺了皺眉，滿眼不屑。
不一會兒，那些鬼東西的距離就近了些，令看到的老大爺指著他們大聲叫了起來。
謝憐立刻道：「護！」
纏在腕間的若邪綾瞬間飛出，繞成一個懸浮的大圈，將牛車護在中間，護住了三人一畜一禽。
謝憐回頭問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中元。」少年道。
七月十五，鬼門開啊。
他出門不看黃歷，沒想到竟是撞上了鬼節。
謝憐沉聲道：「別亂走。今天撞邪了。若是走岔了路，就回不來了。」
不，回得來，你就算走到了幽冥地府，我和太子妃兩個都能把你給完好無損地帶回來。
凝鈺默默地回道。
由於來這裡的隻是一個小小□□，小係統並沒辦法跟在他的身邊，不然聽到他的這句話，準得激動得叫起來。
嗯，也還好它不在，沒看見他之前被太子妃抓在手裡rua的樣子。
「待會兒他們走近的時候，都千萬別出聲。」謝憐低聲道。
而三郎卻是看了一眼那懸在空中的若邪，歪頭問道：「這位哥哥，你竟還是一位奇人異士呢？」
而凝鈺則是歪著腦袋目光直直地看向前方的那群斷頭鬼，看樣子像是對他們頗感興趣。
謝憐道：「還好。奇人異士說不上，略會一點。他們現在看不到我們，待會兒走近了，萬一出聲就難說了。」
放心吧，太子殿下，就算出聲了，你身旁這位也會讓這群鬼聽不見。
凝鈺抽空回來看了二人一眼。
然後獨自飛到前方去懸在老黃牛的麵前，用頭上的羽帶輕輕觸碰了它一下。
別怕。
待謝憐過來拿起繩子想要哄這牛時，發現牛已經被哄好了。
謝憐：？？？
剛剛發生了什麼？這牛之前不是還挺害怕的嗎？？？
餘光一掃，掃到了不知何時落到他身旁的小鳥。
謝憐：……不會是它乾的吧？
……
一行人成功躲過了這群白衣斷頭鬼。
路上，謝憐察覺到身後的異動，回頭看了一眼，便見那少年坐到了他身後。
謝憐道：「你沒事吧？」
少年一手支著下頜，一邊道：「有事啊。我害怕。」
謝憐：……你這語氣可一點都聽不出半點害怕的樣子。
凝鈺：……太子妃，你能走心點嗎？
「不用害怕。你在我身後，不會有東西傷得到你。」謝憐安慰道。
凝鈺：……太子殿下，你就寵他吧。
凝鈺無奈地搖搖頭，翅膀一扇，正想再次飛到草堆上去睡覺，突然，眼神一凜，看向左側。
空盪盪的一片，什麼都沒有。
『那裡有東西？』腦海內，花城的精神傳音傳來。
凝鈺點點頭，定定地看了那邊一會兒後，又搖了搖腦袋。
『不清楚，但可以肯定，剛剛有東西在看著我們。』
花城目色沉了沉，不動聲色地往那個方向瞥去。
『別打草驚蛇。』凝鈺默不作聲地落到人的肩膀上，擋住這人的視線。
花城這才收回目光，繼續看向謝憐，可誰知，這視線剛一轉回來，就被人脖子上的黑色吸引了注意力。
咒枷。
很快，他們來到了原著中的那個岔路口。
親眼看著謝憐搖了兩次都搖出兩根下下簽的凝鈺：……
啊，太子殿下這運氣……
凝鈺默默用翅膀捂住臉。
「我來試試？」花城看不下去了，接了手，隨手一搖。
好家夥，兩根上上簽。
謝憐：！！！
「朋友，你的運氣很不錯啊。」謝憐贊嘆道。
花城把簽筒隨手往後一丟，笑道：「是麼？嗯，我也覺得我運氣不錯。一向如此。」
謝憐：……果然，人與人之間的差距猶如一道天塹。
「怎麼走？」
本來就打算隨便亂選一條的謝憐此時見兩隻都是上上簽，便更加隻有……
「既然兩隻都是上上簽，那就隨便走吧。」
於是，他們隨便選了一條。
然而，卻並沒有原著中那樣的順利。
凝鈺看著前方突然冒出的三隻帶著蓑笠，手提魂燈的鬼差，眯了眯眼睛。
居然還是選錯了。
謝憐一邊想，一邊低聲道：「你們別怕，躲我身後。」
然後，他站起身來，抱拳，道：「諸位，中元期間走錯路，實非在下本意，還請各位高抬貴手，放我們離開。」
「高抬貴手？」一名鬼差嗤笑一聲，指著謝憐，道：「剛剛打散鬼火的，就是你們吧！」
鬼火？什麼鬼火？他們何時打散了鬼火？
謝憐一頭霧水，臉上麵不改色，雙手卻是攏於袖間，握住黃符，道：「冤枉啊，在下隻是個收破爛的。」
「你分明就是個道士！除了道士，誰還會殺鬼？」那名鬼差很明顯的不信。
「殺鬼的，也不一定是道士啊。」謝憐皺眉，有點無奈。
「那還能是誰？鬼嗎？」另一名鬼差道。
謝憐嘴角一抖，一揚，道：「不是沒可能。」
「噗哈哈哈哈哈，你就接著編吧！」
鬼差們哈哈大笑，與此同時，一名鬼差再也忍不住，飛身一沖，那乾枯的利爪就朝謝憐臉門撲麵而來，嘴上大喊道：「今天就讓你……呃？！」
突然，他話語一頓，動作一僵，身體向後猛地朝後暴退開去。
雙方僵持。
「我如何？」
「啊哈嗚嗚嗚嗚！！！」伴隨著這一長串的鬼哭狼嚎，三隻攔路的鬼差一溜煙，瞬間跑沒了影。
謝憐：？？？
「誒？諸位？」
見那三隻鬼真的跑沒影後，謝憐眨眨眼。
「怎麼回事啊？」
這時，一旁的三郎嘆道：「道長哥哥好厲害啊，妖魔鬼怪都被你嚇跑啦。」
一旁目睹了某隻鬼王威逼恐嚇全過程的凝鈺：……嗬。
謝憐看了看他，心虛地扌莫了扌莫鼻子，乾笑道：「我也沒想到，原來我這麼厲害啊。」
厲害是真的，但……這次的鬼的確不是你嚇的。
凝鈺搖了搖頭，扇了扇翅膀正想從人的肩膀上下來，突然，他動作一頓，轉頭看向前方。
陰風拂過，前方的道路一片昏暗。
』不對。』他道。
花城聞言，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隱隱間，前方又浮現出了三道提著燈籠的鬼影。
花城皺眉。
那三隻鬼差，他們竟又回來了！
鬼差們依然提著他們手中的魂燈，不同的是，之前他們提著的燈，是橙黃色的，而這一次，卻是帶著令人不安的血紅。
『這三隻鬼，不對勁。』凝鈺的聲音自腦海內響起，花城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咦？他們怎麼回來了？」謝憐也看見了，詫異道。
很快，那三隻鬼差再次來到了他們的麵前。
「諸位，剛剛是怎麼回事？你們怎麼又回來了？」謝憐問道。
奇怪的是，剛剛還吵吵鬧鬧個性鮮活的鬼差們此時一個二個都低垂著頭，一片死氣沉沉的樣子，沒有任何一隻回答謝憐的問題。
謝憐微微皺眉，警惕暗暗升起。
「哥哥，他們不對勁。」身邊的三郎開口道。
「嗯。」謝憐點頭，將少年護在身後。
「你們待在我身後，別出去。」
這時，三隻鬼動了。
隻見他們緩緩抬起頭來，露出一雙詭異猩紅的眸子。緊接著，便是發狂般地大叫，朝著他們這邊快速沖了過來，速度竟是比之前快了一倍不止！
「若邪！」
若邪綾聞聲而動，立馬自發形成一保護圈護住牛車。
謝憐則是沖了出去。
花城見此瞳孔縮了縮，手臂剛剛抬起，卻被一道突如其來的重量壓住，目色一沉，看向自己的手臂。
『別沖動。』凝鈺利用本體的力量將人的手臂輕輕壓住，勸道：』你不能動手。』
』理由。』花城抬起另一隻手，很明顯地不想聽。
』這是沖你來的。』
果然，話音未落，兩道勁風徑直襲來，與此同時，謝憐焦急的聲音響起。
「小心！」
若邪趕忙上前攔截，但，那兩道襲來的利爪居然直接繞開了若邪的防護，直逼少年的麵龐。
謝憐趕忙將身邊與他糾纏的鬼差擊開，向少年那趕去。
然而，來不及了。
花城身體往後，微微一躲，輕巧地避開了那兩道攻擊，雙手一撐，雙腳一抬，直接兩計鞭腿將這兩隻鬼給踢了出去。
「沒事吧？可有受傷？」謝憐趕忙上前查看。
少年搖了搖頭，正要開口，突然，臉色一變，伸手將人往身前一拉，叫到：「哥哥小心！」
完全沒有料到會有這一遭的謝憐直接被拉得往前一撲，撲到少年的懷裡。
一旁落到老牛身上，默不作聲將一隻襲向二人的鬼爪給擊飛還要安撫老牛不要受驚的凝鈺：……
感情這突然冒出來的幺蛾子還是神助攻？
謝憐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搞得一懵。
他趴在少年的月匈口，而少年則是半靠在牛板車的護欄上，少年結實的雙臂謹慎又小心地把他護在懷裡，護得緊緊。
二人呈現出一個奇妙而又曖昧的姿勢。
他們現在的距離很近，近得謝憐可以感受到少年的呼吸和衣料下那微熱的溫度，呼吸間也全是少年人那乾淨清爽的氣息。
謝憐抬起頭時，二人不自覺地對視，叫他一時間，竟不自主地紅了臉，
突然，又一道勁風襲來，打斷了這旖旎微妙的氣氛。
二人同時眼眸一凜，謝憐微微側身，正想向側一滾直接躲開……
「錚！」
一道琴音傳來，勁風停止，周圍刺耳的鬼叫也隨之戛然而止。
「錚！」
又一聲琴音傳來，三名鬼差緩緩落地，紛紛茫然地抬頭向四周觀望。
接下來，便是一連串的琴音。
琴音低沉，彈奏出的旋律卻是婉轉動聽，連成一首悅耳的琴譜，像是在訴說什麼，又像隻是在單純的彈奏，卻神奇地給人一種心神寧靜，一切安然的感覺。
這琴聲……
謝憐瞳孔微微一縮，晃了晃神。
三名鬼差冷靜下來，神智也慢慢恢復了。
然而，這剛一恢復神智，他們就看到了令他們整個鬼生終生難忘的一幕。
「你你你你你……你們？！」
謝憐一愣，與身下的少年對視一眼，反應過來二人此時的姿勢後，立馬從少年懷裡蹦了起來，對著這三隻鬼尷尬道：「那個……」
「不用解釋！」
謝憐：？
「我懂，我們都懂！嘿嘿嘿……」
謝憐：？？
「不是，那個……」
「啊，不好意思！是我們打擾了！我們馬上滾，馬上滾！」說著，這三隻鬼十分有默契地轉身，撒腿就跑，邊跑還一邊喊：「祝二位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謝憐：？？？
「啊、啊？？？」
……
幾人終於是平安出了森林，來到了坦盪的山路上。
菩薺村已經在山坡之下，一簇一簇的燈火溫暖明亮。夜風拂過，吹散了謝憐臉上那一直難以降下去的溫度，微微鬆口氣，回頭，便發現那又再次躺回去的少年。
少年的心情似乎很好，枕著自己的手臂悠閒自在地躺在那裡，眺望著明月，那銀白的小鳥也跟著他一起，安靜地待在一旁，那少年的眉眼在月光和銀白羽毛的反射之下，不似真人。
沉吟片刻，謝憐笑道：「朋友，你算過命嗎？」
……
看著謝憐借著算命的理由看掌紋，嘴上在那裡胡編亂造胡咧咧，但所說的內容卻是意外地與其本人有點相符，凝鈺一時有些無語又有些無奈。
太子殿下的運氣……
怎麼說呢？
貌似在太子妃這裡，總是容易瞎貓撞上死耗子呢～
凝鈺搖了搖頭，飛到一邊，默默地把記憶晶石從空間裡拿出來，刪去自己被抓著扌莫頭的片段後，又給塞了回去，打死也不想把這件事以任何可以記錄的形式保存下來。
就算是給小統子的備份記錄也一樣！
做完這一切，他滿意地飛了回去。
「三郎啊。」這時，謝憐也開口叫了這第一聲三郎。三郎哈哈一笑。
牛車氣喘籲籲地爬進了村子裡，謝憐轉身，微一扶額，趕緊下車。三郎也跟著跳了下去。
然後，謝憐就發現了三郎比他還高的事實。
「三郎，你往哪裡去？」謝憐問道。
三郎嘆道：「不知道。睡大街吧，或者找個山洞湊合也行。」
凝鈺：……
凝鈺默默地蹲在牛車欄板上，看了他一眼。
皮孩子套路挺深。
「不行吧？」謝憐道。
三郎攤了下手，道：「沒辦法，我又沒地方去。」他睨過來，又笑了兩聲，道：「多謝你給我算命了。承你吉言，後會有期。」
說完，他果真轉了身，作勢要走。
凝鈺看了他一眼，動都不動一下。
這孩子有本事真走試試？
果然，謝憐略急的聲音立馬響起：「等等，你若是不嫌棄，要不要到我觀裡來？」
三郎足下一頓，轉過半個身子。
「可以嗎？」
謝憐道：「那屋子本來也不是我的，聽說以前就常有許多人在那裡過夜。隻是可能比你想象的要簡陋多了，怕你住不了。」
三郎沒有回答，隻是走到謝憐麵前，上身前傾，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又被拉近。
鼻尖再次圍繞起熟悉的氣息，謝憐又聯想起這少年將他護在懷裡的一幕，一時又有點招架不住，臉上的溫度再次有點點回升的趨勢。
但很快，少年又退了開來，手上提著一大編織袋子。
他竟是順手就把謝憐扛回來的那一大包破銅爛鐵都拎了。
「那就走吧。」
————一個不重要的小劇場————
兩個開小號的鬼王相見時：
花城：你咋又變成一隻鳥了？
凝鈺：本尊有事，隻能開小號了。
花城：小號就開隻鳥？
凝鈺：你還換童裝呢。
花城：來，給我扌莫扌莫，我還沒試試鳳凰的毛扌莫著是怎樣的呢。
凝鈺：……一邊玩兒去。
後來，被趁其不備抓到手裡的凝鈺：？？？
滿足了自身好奇心心滿意足的某皮孩子：誒嘿！別說，這毛還挺軟，趁人還沒醒，叫上哥哥一起，多rua會兒。
凝鈺：？？！花城！！！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字數：10659
說出來可能不信，我在檢查到「陰風拂麵」的時候，我家的酷狗音樂給我循環到了《恐怖童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