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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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巾有著他身上的味道,熱烘烘地,將她的臉染上紅暈。一股暖意從脖間蔓延至心口,沿著四肢百骸發散,激地她渾身發麻。

南穗小心翼翼地把臉深深地埋進圍巾裡,她聽到了自己心髒噗通噗通地跳動,急促地像小鹿亂撞一樣的難以呼吸。

「冷嗎?」他問。

他的眼睛很黑,裡麵裝的情緒又太滿,仿佛下一秒就會溢出來。

南穗說話顫抖:「哥哥,我不冷。」

南祁止過來時便注意到她被凍紅的鼻尖,他的目光隔著空氣穿過窗戶望著還在教室內講課的王兆君,靜默地看了幾眼,牽著她的手準備帶她回家。

「哥哥」南穗走了幾步,抬頭看向他,「老師讓我在外麵罰站。」

南祁止的眼神平靜地可怕,黑黢黢的,仿佛裡麵藏著暗火。

他低著頭,給她一個選擇:「你聽哥哥的話,還是老師的話?」

南穗愣怔地看著他,轉頭看了看教室內依舊在講課的班主任。

待發現時,他已然鬆下牽她的手,衣服被風吹鼓,在空盪的走廊留給她一道孤寂的背影。

一如既往,孑然一身。

南穗眼見著他走到樓梯處,被強行繃住的委屈難以抑製,她眼眶泛紅,在她剛要開口時,南祁止轉過身來,垂下眼睫在原地等她。

她憋紅了臉,小跑過去,在她伸手的那一刻,南祁止已經握住她冰涼幾近成冰塊的手。

他的手很大,能完完全全地將她的包裹在內,修長的手指微微鬆開,來自他掌心的熱度憑空消散。

南穗僵住,下一秒,她察覺到男人不分由地變換了方向,手心對手心,手指親密地交錯。

他的指腹有層薄薄的繭,擦過她手背的關節處,像羽毛一樣撓她,掃地她心裡發癢,也燙地她幾近控製不住跳到嗓子眼的小心髒。

「還冷嗎?」南祁止帶她下樓,往校外走,偏過頭看著她,「把另外一隻手給哥哥。」

南穗沒給,她下巴尖埋進圍巾裡,盯著兩個人緊緊交纏的手看了一瞬,眼睫輕輕煽動,低聲地搖頭:「哥哥,我不冷。隻牽一隻手就好了。」

她沒有告訴他的是,那是因為她喜歡這種指尖交錯的親密感。再遞給他一隻手,是不會有這種待遇的。

她抿著唇,吸了吸鼻子,圍巾裡來自他身上的氣息鋪天蓋地地席卷而來,是一種令人安心踏實的味道。

這是她的秘密,也是她唯一能夠放縱的秘密。

南祁止一言不發,眼神平直地放在前方。

一路無聲,南穗拘謹局促地跟著他的步伐,她知道他是生氣了。

她忍不住用指尖碰了碰他的手背,見他扭頭,南穗抬頭望著他:「哥哥,你生氣了嗎?因為……我不聽哥哥的話。」

她原本想著下周五那天,她穿著漂亮的小裙子好看的外套,等著南祁止來接她回家,她會對他撒嬌,兩個人去附近的奶茶店裡喝奶茶然後去附近的星河橋坐小船。

而不是像今天這樣,被老師叫家長,被動地看到她罰站。

因為她不聽話,哥哥從京大跑到她的學校,她根本不清楚他是坐著人群擁擠的地鐵還是同樣擠塞隨著行駛晃動的公交車。

她隻知道,從京大到她的學校需要一個小時,而從他接到電話那一刻起至今也才僅僅四十分鍾。

南穗低著頭,睫毛上粘著眼淚,南祁止都看在眼裡,他蹲下身子,抬起另一隻手覆在她的麵頰。

他的手指很熱,要比她臉上的溫度高上許多,拂在上麵,南穗嗅到了淡淡薄荷的味道。

「怎麼這麼大了,還和小時候一樣。」南祁止用大拇指腹擦拭她的眼淚,「哥哥不生你的氣。」

被他發現,南穗有些不太好意思,周身滿滿是他的氣息,圍巾裡是,臉上是,甚至手上也是。

她漲紅了臉:「我沒哭,是太陽曬的。」

南祁止望著她身後的餘暉,蒼白的麵龐帶了一絲笑容,融化了眉眼間的陰鬱沉冷:「好,七七說什麼就是什麼。」

南穗不想讓他看到狼狽的一麵,又或者說羞赧的表情。她垂著睫毛,視野裡,男人的手抓住她兩隻手捧在一起揉搓給她取暖。

薄薄的一層繭烙在她手心摩擦,南穗被那股說不出的心悸炸地僵硬,如同一樽雕像,直挺挺地站在那兒,她想掙脫這種奇妙而又羞恥的感覺,可她舍不得。

「那哥哥……」

南祁止抬眼凝視她:「是哥哥在生自己的氣。」

「氣自己不能早些過來,氣看到你罰站,我卻無能為力。氣自己對你發火,惹我的小公主生氣。」

南祁止的嗓音偏冷,說這句話時,他抬頭看著她,眼窩很深,眼皮被折出一條折痕,顯得格外深邃,裡麵像是盛了星星,覆著夕陽。

南穗被那句小公主惹地心髒驟停,她緊張地移走視線,可又旋即轉過身來,像以往那樣對著他伸出雙手:「哥哥,抱。」

她低聲道:「哥哥抱,七七就不生氣了。」

南祁止沒有動,反而是攥緊她的手,帶著她離開,他的聲音聽起來很遙遠,「七七,你現在太小,哥哥不能抱你。」

南穗疑惑,難道不應該是「你現在長大了,哥哥不能抱你」嗎。

「為什麼?」她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邊。

南祁止靜默。她因為身體原因從小便比其他小孩子看起來嬌小幾分,可他已經不能把她當做小孩子來看待。

他壓抑,克製著從內心迸發的陰暗情緒,如同一隻蟄伏已久的困獸。

他緩了緩,啞聲道:「等你長大了,要求哥哥抱的時候,哥哥會主動抱你的。」

南穗還是不懂為什麼,她掩著眼底的失落:「那什麼時候算是長大?」

南祁止想了想,對她說:「等你成年那天,就算。」

南穗感受著圍巾內的空氣愈發地稀薄,她重重地點頭:「那我會快點長大,等成年那天,我要哥哥抱!」

說完,她又偷偷瞄了他一眼,扭捏地試探:「可是哥哥,萬一那時候你有女朋友怎麼辦?」

南祁止將她領到學校附近的奶茶店,坐下,而後看向她。

少女的臉頰從圍巾裡冒出來,精致的像是瓷娃娃,眼睛水潤潤的,沒有半點瑕疵,裡麵裝的什麼,他看得很清楚。

他定定地凝視著她,像是一種承諾:「有你就夠了,再來個女朋友,哥哥承受不了。」

「……」

一時之間,南穗不知道是該歡喜哥哥不會有女朋友還是憂愁自己好像太過粘人,可能會惹哥哥討厭。

這奶茶店裝修的很溫馨,四麵牆上有許多心形的貼紙,上麵寫著祝福的話,告白的話,或是暗戀的話,隻是可能店內來往人不多,貼紙僅僅占用了半麵牆。

南穗的眼神在奶茶店裡轉了一圈,又忍不住將視線落在前台拿奶茶的南祁止身上。

他的個子很高,穿著白色衛衣黑色的運動褲,顯得腿很長。他麵容輪廓清臒內斂,身上自帶一種陰鬱清冷的氣息,看起來很乾淨,沖擊力極其強烈。

旁邊等奶茶的女生看了又看,忍不住上前。南穗看到那個女生像是在問南祁止要聯係方式。

她悶悶地,剛想從高腳凳爬下來,就看到南祁止拿著做好的奶茶轉身離開,甚至一句話都未曾和那個女生講。

南祁止走過來,將吸管插進去遞給她,是南穗最喜歡的芝士奶蓋:「等急了?」

南穗又慢吞吞地爬上高腳凳,接過熱乎乎的奶茶,莫名地開心,她搖頭:「沒有。」

奶茶味道很濃,芝士鹹鹹的香的濃鬱,甜膩的味道劃過舌尖,充斥蓓蕾。

南穗剛想再喝一口,就聽到旁邊「啪嗒」手機落在她麵前。

是南祁止的手機。

手機上麵是班主任王兆君給他發的那張信封上的內容,不論是信封內容還是什麼,不可否認,這是一封情書,隻是上麵男生的名字被黑色的筆塗抹成團。

南穗身體一僵,突然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伸出小拇指將手機挪開,囁嚅地道:「怎,怎麼了嘛?」

直至一分鍾前,南祁止才清楚地知道,她為什麼被叫家長,他無法控製此時的情緒,可他也盡力維持表麵的那層麵具。

盡管如此,他沉著臉,聲音依舊帶了薄冰:「你寫的什麼?」

南穗能感覺的到周身氣壓驟降。

她突然很害怕他現在這副模樣。他的眼神漆黑的可怕,像是一片無邊無際的森林裡,永世逃不出去的野獸,淩冽中挾著陰沉。

可她不得不伸手拽著他的衣袖,小聲哀求:「哥哥……」

男人修長的手伸過去,一個用力將她連帶高腳凳拉在他膝前,掌心撐在她腿邊,屬於他壓迫性的氣息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南穗下意識地身子後仰,清晰地看到他隱忍克製的眼眸。

他忽然靠近,她甚至能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在她耳畔,像是下一秒便會口勿上來:「七七,你重復一下哥哥當初對你說了些什麼。」

說完這句話,南祁止退回原位,好似方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他表麵很平靜,可他麵頰輪廓肌肉下意識地顫抖,她甚至能聽到他牙齒相抵的聲音,以及暴露在外,手背上突起的青筋。

南穗第一次見他這樣的一麵,心跳聲因害怕鼓起,一字一句地重復:「下課跟家裡的司機叔叔回家,不許和其他男生講話,也,也不許早戀。」

南祁止將還溫熱的奶茶送在她嘴邊,斂下眼底的陰翳,他輕輕地問:「七七,以後記住了嗎?」

南穗垂睫,點點頭:「記住了。」

一一

夜色濃鬱,南穗忽然從夢中醒來,睫毛被沾濕的眼淚黏在一起。

她回想著南祁止對她說的話,亦是被她遺忘已久的話,此時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腦海裡。

-七七,你現在太小,哥哥不能抱你。

-等你長大了,要求哥哥抱的時候,哥哥會主動抱你的。

-有你就夠了,再來個女朋友,哥哥承受不了。

以前不懂的事情,在這一刻,她似乎才恍然明白。

那雙眼眸裡,裝的是他們難以跨越地相差六年的歲月。

是隱忍克製到極致的占有欲,亦是萬劫不復,對她滿腔熱烈的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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