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太後出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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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昭來不及等其他人回來,便和鄭少封、方俊一起出發去了那人所說的地方。走之前她用那死人的血在大石板上留了消息,告訴侍衛們下一次集合的時間地點,並讓他們幫忙把那人葬了。

她並沒有說她的去向。

三個人走了十幾裡路才進了山,幸好目的地並未在山的深處,否則如今雪尚未開化,出入定然有諸多不便。

季昭站在河道下邊仰頭看,她的心突然不可抑製地狂跳起來。她的直覺告訴她,她的父母就在那裡,那個山洞裡。

本是千辛萬苦找尋的東西,可是此刻,她竟然害怕起來。

如果她真的能找到他們,那就意味著方才那人所言不假。

那麼阿衡……

季昭搖了搖頭,她不信阿衡會做出這種事。

鄭少封擼了一下袖子,因山口處風太大,他又放了下來。他扭頭對季昭說道:「我和方俊上去看看,你留在這裡不要動。」

「不,」季昭搖頭說,「我和你們一起。」

鄭少封有些擔心她。他現在對方才那不可思議的說辭已經有八分信了。不過他也知道季昭的固執,勸是沒用的。

於是三人一同順著河道往上走。前幾天此處下了一場小雪,往大地上薄薄地蓋了一層,像是美女臉上敷了粉,遮蓋了原有的瑕疵。但季昭還是看到角角落落一些未被遮掩住的痕跡,昭示著這裡近期有人來過。

大概是獵戶之類吧,她故意這樣想著。

有雪的山路甚滑,幾人磕磕絆絆地爬上高處,終於看到了那個山洞。山洞外堆著一些樹枝,遮遮掩掩的,但樹枝旁邊仍然留出了足夠的供人經過的空間。

方俊把樹枝全扒開,他又撿了根粗一些的樹枝做了火把,然後舉著火把走在最前麵,季昭跟上,鄭少封斷後。

山洞一開始有些狹窄,但越向裡越開闊。整個山洞不算深,季昭走了十幾步遠,便看到洞中的森森白骨。

幽暗的山洞,散亂猙獰的人骨,加上外麵山風吹過時在洞口形成的鬼哭一般的怪聲……鄭少封自認為膽子不小,現在卻也脊背發涼。

季昭兩眼發直地走過去,在一具戴著枷鎖的遺骨前跪下來。這山洞裡潮氣大,那腿骨上的鐵鏈已經鏽得幾乎爛掉。遺骨身上穿的衣服破破爛爛的但依稀可辨,落滿灰塵的上衣正是當年她也曾穿過的囚衣。

這具遺骨的旁邊,躺著另外一具,同樣戴著枷鎖,隻是身形略小,骨骼相對細一些,一看就知道是女子。季昭的目光像是粘了厚重的膠,癡癡迷迷地轉向那女子的屍骨。

方俊在周圍轉了一圈,最終神色黯然道:「這幾個應是當年我在直言司的弟兄。」頓了頓,他又說道:「這樣看來……」這兩具就是季先生與夫人無疑了。

他沒繼續說下去,季昭也已經知道他的意思。

她跪在地上一動不動地看著那兩具屍骨,一言不發。

鄭少封心裡毛毛的,說:「要不……嗯,我們先回去叫人?這麼多具遺骨,我們三人又沒有工具,也運不了。」他一邊走近了一些,一邊腦補著自己背著一堆骨頭下山的情形,禁不住打了個冷戰。突然,他的腳下「叮當」一聲利響,響音撞在洞壁上,反彈放大,在空曠的山洞之內顯得格外突兀。

季昭和方俊的注意力都被這一聲異響拉了過來。

鄭少封奇怪地低頭尋找,就著火光,他看到地上有一枚銅質的月要牌,他彎月要把它拾起來,捏著黑色的絲繩搖晃著,說:「這東西挺眼熟啊。」

方俊接過來看了看,答道:「這是直言司的月要牌,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那還用問?」鄭少封說著,指了指地上躺著的那幾位,「你的弟兄們,不都是直言司的人?」

「不對,這月要牌看起來很新,上麵的塵土也少,更沒有銅綠之類的東西,應該是出現在這裡沒幾天。」

「咦,那意思是說幾天前直言司的人來過這裡?」鄭少封說到這裡就覺得不好了,直言司受皇上直接控製,他們來過這裡,豈不是說明皇上早知道此事?他撓了一下後腦勺,問方俊道:「你不也是直言司的嗎,這些事情你不知道?」

方俊搖頭答道:「直言司現在由宋海說了算,許多事情的底細我並不知曉。」

這時,季昭打斷他們,對鄭少封說道:「我與方俊留在此處,麻煩你下山叫些人過來,把這些屍骨運出去。」

鄭少封出去之後,季昭與方俊守著一根火把和一堆白骨,沉默了許久。他們把她父母身上的枷鎖都卸下來,把骨頭清理乾淨,擺放好,等著一會兒來人拿著屍袋運出去。季昭一邊做這些,一邊喃喃自語,方俊聽不懂她的家鄉話,隻知道她滿麵悲傷。

做完這些,季昭抱著腿坐在地上發愣。

方俊突然問道:「你現在信了嗎?」

「信什麼?」

「皇上才是幕後真凶?」

「閉嘴!」季昭的聲調陡然變高,說完之後,她發現自己有些失控,於是垂頭說道,「抱歉,我……」

方俊搖了搖頭,利劍一樣的雙眉擰得更深。

「你不覺得這一切都像是精心策劃的嗎?」季昭解釋道,「故意出現在我們麵前,又故意說了那些事情,剛好這裡還有個直言司的月要牌。這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情,偏偏被我們碰見?」

「可這些怎麼解釋?」方俊指著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骨頭說,「你爹,你娘,我兄弟們,這些不是假的。就算月要牌可以偷,但這種現場是偽造不出來的。那個人如果真的撒謊,他又怎麼會知道這裡?」

季昭無言以對。的確,這也是最令她困惑的地方。她想了一下,爭辯道:「就算他知道底細,但也可以故意對我們撒謊。黑的說成白的,也不是不可能。」

「他圖什麼?他就算是做戲,為什麼還要找一群殺手幫著做戲,等他撒完謊就把他砍死?他把命搭進去,就為了騙一騙你?」

這又是一個解釋不通的地方。季昭也想不明白,隻得答道:「我怎麼知道。」

「其實你早就信了,」方俊坐下來,火光映著他古銅色的臉和漆黑的眸子,他的眼睛已經不復那萬年不變的平和,染上了一絲悲傷,他說道,「你剛才沒告訴他們咱們去哪裡,你怕他們跟皇上透露。你心裡已經懷疑皇上了。」

「胡說,你也是直言司的人,我怎麼沒瞞著你?」

方俊一愣,說:「我……我不會背叛你。」

季昭不知道話題怎麼拐到這裡來,她盯著方俊的眼睛看了一會兒,突然說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我……」

「告訴我。」

「不、不能說。」

「你不是說不會背叛我嗎?」

方俊低頭想了一會兒,抬頭看著她,說道:「前一段時間,我在直言司參與了一係列追殺。宋海有一個名單,名單上的所有人一律滅口,一個不留。」

季昭聽到這裡,已經隱隱猜到了他的意思。

「我沒看到過那個名單,宋海對我有顧忌,他不會讓我知道那些。一般是他讓我殺誰,我便去殺誰。不過我之前殺過的幾個人,有兩個似曾相識,就是……曾經與他們交過手,我不是很確定,」他說著,意味深長地看了季昭一眼,「就是在八年前,那個破廟裡。之後我開始懷疑皇上在追殺的正是那些人,今天遇到此事,看來我猜得沒錯。」

季昭還是不願相信。她現在說不出辯駁的話,隻顧搖頭。

方俊很理解她,未婚夫突然變成殺父仇人,哪一個女孩子都難以接受這種事。可是方俊又不忍心看著她被蒙在鼓裡,嫁給自己的殺父仇人。

兩人再也無話。外麵的天已經完全黑下來,山風的怒吼聲更大,一些山風灌進來,火焰被吹得搖搖晃晃的,像是跳動的舌頭。季昭的腦子亂糟糟的,她像是要被迫接受某種真相,但她的感情在負隅頑抗,堅決拒絕。她低頭看著她父母的遺骸,他們並肩躺在一起,腦袋麵向她,黑黢黢的眼洞深不見底,像是要把她吸進去,與他們一起長眠。

她竟然覺得那樣也挺不錯。

鄭少封來得很快。雖然夜裡的雪路不好走,但他不好意思讓倆大活人守著一堆骨頭過夜,何況其中還有個嬌滴滴的姑娘。侍衛們帶夠了屍袋,連夜把屍骨運下山去。

季昭當晚睡得迷迷糊糊的,做了一夜的夢,次日起床便帶人在附近尋找合適的棺木。找了兩三天,其他死者的棺材都找好了。她父母的棺槨倒不用找,紀衡已經提前讓人帶著來遼東了,是一副上好的楠木棺槨。季昭之前還為他的體貼而感動,現在真不敢去想這感動裡有多少讓人不寒而栗的成分。

不過……她心想,倘若他真的知道底細,並且確定她能找到父母的屍骨,那麼他必然會派人來假扮向導,把她引向那個地方。

但是她沒有遇到這樣一個人。

那意思是不是說他並不知曉,他被冤枉了?

季昭又找到了為紀衡辯護的理由。她決定不把這理由跟方俊分享,以防他又找到辦法反駁她。

裝殮完畢之後,他們護送著這批棺槨回到京城。方俊試著聯係他這幫短命弟兄的親人,也好早日讓他們入土為安。季昭回到京城則純粹是路過,她想早一些扶柩歸葬。

但有些事情她還是希望聽紀衡親口解釋一下,這樣她才能夠安心。

一行人快馬加鞭地趕路,比原定的行程早一日抵達。季昭不等別人向皇上稟報,自己先進了宮。

她有出入紫禁城的牌子,且她的身份許多人都知曉一些,因此這一路暢行無阻地來到乾清宮,也沒有人阻攔。

盛安懷看到季昭,很是驚喜。季昭問道:「皇上可否在書房?」

「在,不過皇上在聽宋海回報事情,季姑娘不如再等一下?」盛安懷現在對季昭說話越來越客氣了。

季昭莫名其妙地就從腦子裡冒出一個念頭,她獨自走向書房。

盛安懷知道她是未來的皇後,這會兒她風塵仆仆地歸來,一回來就要迫不及待地要見皇上,然後還要故意打斷皇上的正事好和他撒個嬌……這一切看起來都挺正常,於是盛安懷沒有阻攔他們小兩口搞這種情調。他知道季昭是個可靠的人,不會隨便亂來。

季昭輕手輕腳地走到書房門口,貼著門縫聽裡麵的聲音。

「皇上,微臣派去遼東幫助季姑娘尋找遺骨的人都沒有回來,另兩個看守屍骨的人也不知所終……他們可能已經遭遇不測。」這是宋海的聲音。

季昭聽到這裡,腦子已經嗡的一聲,像是被一個悶錘砸下來。她辛辛苦苦找的理由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被擊破了。

「還有誰會從中作梗?」紀衡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微臣不知……皇上,季姑娘會不會已經知道了此事?」

「不可能,」紀衡斬釘截鐵道,「其他知道此事的不是已經都死了?」

「是,微臣可以項上人頭擔保,絕無漏網之魚。可是方俊……」

「方俊會說出去?」

「不、應該不會。」

「盯緊了他,別讓他再靠近阿昭。倘若他有一絲懷疑的苗頭,格殺勿論。」

「遵旨。」

「務必查清楚到底是誰在插手此事……很可能是寧王。」

「微臣領命。」

季昭沒敢再聽下去,她又輕手輕腳地離開了,出去的時候臉色慘白,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驚嚇。盛安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覺得她大概是被皇上罵了。不過皇上沒問,他也就沒說此事。

當一個治下威嚴的皇帝就這一點不好,他不問,就沒人敢嘴碎。於是乾清宮不少人都看到季昭來了,偏偏紀衡一點兒不知。他得知季昭已經回來,還是那撥侍衛頭領找他復命之時。

其實紀衡心中已經感覺不妙了,因為他派出去的人沒有回來復命,但季昭依然找對了地方。若是那人做完事才被殺的還好說,可若是季昭被旁的人道出真相……而且中途出現的那個死人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他派出去的人嗎?

此事發展得超出他的預料,透著許多詭異之處,他現在十分後悔沒跟過去,隻是聽人轉述,並不能透徹地知道真相。

紀衡放心不下,出宮去找季昭,然而季昭已經帶著棺槨出城了。

沒來看他,沒和他說一句話,她就這樣走了。紀衡心中突然湧起一種不祥的預感,壓著他的心髒沉了又沉。

紀衡遣盛安懷去告知內閣與太後,說他有要事要辦。他自己未帶一人,便追出了京城。

季昭一行人運著棺槨,不能走太快,紀衡很快便追上了她。

兩人分別才不過兩旬,再見時倒像是經年未見,彼此的態度竟然有些陌生。

紀衡心想,她必定是知道了什麼。他此刻想解釋,卻更加開不了口。

季昭無數次想張口質問他,可是她怕,她怕一旦開口便無法挽回。她可以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可一旦知道了,她該怎麼辦?

兩人就這樣自欺欺人地彼此小心維持那脆弱的平靜,他們之間的話越來越少,到後來幾乎一整天相對無言。但是他的視線又總是纏繞著她,無法遠離。他放棄騎馬,與她同乘一輛馬車,她困倦的時候,他抱著她睡覺,她也未曾拒絕過。有一次她在馬車上做夢,夢到了他對著她一遍遍地說對不起,狂風卷起猩紅的落梅,染紅了他的眼淚。

醒來時,她發現自己眼睛酸澀,眼前他的衣襟濕了一片。

其實她已經沒必要開口了。把所有的事情連在一起,足以拚湊一個完整的事實。他不斷地跟她說對不起,他派人追殺那些刺客,那個漏網之魚的臨終遺言,她準確地找到山洞裡的森森白骨……這些事情表明,或者他是真凶,或者他在維護什麼人。

有什麼人值得他下這樣的力氣維護?又有什麼人會為了維護他而暗殺她爹?

大概隻有那位太後娘娘了。

可是太後並非掌權之人,當年在深宮之中頗受貴妃掣肘,更有陳無庸暗中監視,太後想派人搞暗殺,何其艱難?就算她成功了,他這當兒子的也很難一點不知內情。

最有動機、最有條件、最有可能的凶手其實隻有那一個。

季昭問不出口。她在用一層薄紗把真相包裹起來。隻要她不開口,它們就永遠不會見天日。

她心想,就算知道了真相又怎樣,他的身份太過特殊,她根本下不了手去報仇。

然而不管他是真凶還是幫凶,她都不能和他在一起了。她既然選擇了逃避,就無法天天麵對這樣一個人。

她愛他,可是她和他隔著血海深仇。盡管這仇恨被她刻意地模糊之後,變得不那麼椎心刺骨,但……這終究是她此生永遠無法邁過去的溝壑。

季昭在姑蘇停留了半個月。安葬過父母之後,她無事可做,亦不知該去向哪裡。

她把東西簡單收拾了一下,在一個黎明,悄然地離開了。她沒有與他辭別,所謂心照不宣,也就是難以啟齒。

然而紀衡卻偏偏等在了她離去的路上,守株待兔一般。

她低著頭沉默良久,終於說道:「我們就此別過吧。」

她果然什麼都知道了。紀衡早就猜到了這一點,也早就料到她的選擇。可是如今聽她親口說這樣的話,他的心髒還是疼得擰成一團。

他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拉著她一路狂奔,跑到了季先生夫婦的墓前。

紀衡跪在墓碑前,對季昭說道:「時至今日,一切孽債都是因我而起,你若想尋仇,隻管來。」說著,抽出隨身匕首,遞給季昭。

季昭卻是不接,她苦笑道:「你何必如此。」

「阿昭,你懂我的意思,」他固執地舉著匕首,抬頭看她,「我想和你好好的。」

「你的意思是,讓我放下殺父之仇,跟你回去?」

「阿昭,我的意思是……我想用一生來補償你,可以嗎?」他看著她,語氣含著淡淡的哀求。

「不用一生,隻此一刻便好。紀衡,你別以為我不敢動手。」季昭說著,果然接過匕首,往他鎖骨下方一刺。她雖力道不大,然而這匕首本是上好兵刃,這樣一刀下去,也刺進去寸許。

紀衡悶哼一聲,隻覺傷口處一陣疼痛,心髒雖未被刺上,卻比傷處更疼。他捂著傷口,顧不上滲出指縫的鮮血,抬頭沖她笑了一下,說:「若不解恨,還可多來幾下。」

「不用了。」季昭沉著臉,看著他指上漫開的刺目鮮紅,她真不知道他和她誰更狠一些。

「如此,你可願跟我回去?」

季昭彎月要從他身上翻出一瓶金瘡藥來,她有些放心地說:「你死不了。」說著,把金瘡藥又還給他。「紀衡,從現在開始我與你恩斷義絕,往後橋歸橋路歸路,老死不相往來。」季昭說完,轉身便走。

紀衡沒想到她真的絕情至此,他想也不想一把抱住她的腿,哀求道:「阿昭,別走,求你別走……」行動之間牽動了傷口,血液又流出不少,他卻顧不上了。

季昭想把他掙開,然而他雖受傷,力道卻大,抱著她的腿死命不放手。她又不忍心下死力氣踢他,兩人便這樣僵持著。

聽著紀衡一遍遍地苦苦哀求,季昭眼睛酸澀,終於落下淚來:「紀衡,你不要逼人太甚。」

「阿昭,別走。」他的血流失得多了,嘴唇漸漸發白,像是落了一層霜。他跪在地上,固執地抱著她的腿,臉緊緊貼在她的腿上。哪怕對一個普通人來說,這姿勢都有些卑微,何況他一個帝王。

季昭深吸了一口氣,咬牙說道:「你殺了我的父母,卻想讓我嫁給你,這是不是太欺負人了?」

紀衡像是被一道驚雷當頭劈了一下,他抬起頭,震驚地看著她說:「我?殺季先生?這是從何說起?我怎麼可能殺季先生?!」

「不是你殺的,是你派人殺的。」

「不是,不是我!阿昭,季先生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怎麼可能害他?」

季昭蹲下來,直視他說:「那好,你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麼要派人暗殺當年的凶手?為什麼你明明早已找到我父母的屍骨,卻一直對我遮遮掩掩從未提起?為什麼又要煞費苦心地想找人假裝向導帶我去找那個山洞?」

紀衡飛快地想了一下就明白大概了。一定是有人跟季昭說了他的壞話,而且編謊話的人說得半真半假,她證實之後不得不信。紀衡深諳騙人之道,這種虛虛實實的假話讓人最難提防。他眸光一閃,說道:「我確實不是幕後真凶,這個我一會兒向你解釋,你先告訴我,你是怎麼找到那個山洞的。」

「你不是真凶,還能有誰?你娘?」

「是——」他剛說了一個字,突然被一個聲音打斷。

「真是一場好戲。」紀征從附近幾株樹的後麵走出來,笑道。

千方百計地想要阿昭誤會他……紀衡看著紀征,這事也就紀征乾得出來了。

季昭看到紀征,有些奇怪地問:「你怎麼來了?」

「我擔心你。」紀征看著季昭,目光溫柔。

季昭知道他的心意之後,便不太適應他的溫柔了。她側臉躲開他的目光,視線恰好落在紀衡的傷口上,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這傷口不算致命,現在血已經流得少了,可是這樣看著,難免讓人心疼。

「阿征,別白費力氣了,」紀衡說道,「你一定不知道阿昭真正的殺父仇人是誰。」

「就是你,我的皇兄。」

「不,是父皇。」

季昭驚訝地看著他。

「很難以置信對不對?」紀衡苦笑道,「一開始我也不敢相信。」

紀征冷笑道:「你為了逃避責任,竟將此事栽贓到父皇身上,簡直無恥至極。」

「你為了得到阿昭而故意汙蔑陷害我,真正無恥的是你吧?」

季昭看看紀衡又看看紀征,她相信紀征是插手此事了,要不然紀衡派去的人也不會憑空消失。但問題是紀征到底知道多少事?撞到她麵前的刺客是不是他派去的?倘若是,那麼所有證詞都可以是偽造的。如果凶手真的是先皇,那紀衡瞞著她做那麼多事,也是可以解釋的了。可先皇真的會做出這種事嗎?那似乎比太後買凶殺人還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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