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苦蓬》譯者附記(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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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ios a  bohea是它的原名,要譯得誠實,恐怕應該是《波希米亞者流的離別》的。但這已經是重譯了,就是文字,也不知道究竟和原作有怎麼天差地遠,因此索性采用了日譯本的改題,謂之《少年別》,也很像中國的詩題。

地點是西班牙的京城瑪德裡(drid),事情很簡單,不過寫著先前滿是幻想,後來終於幻滅的文藝青年們的結局;而新的卻又在發生起來,大家在咖啡館裡發著和他們的前輩先生相仿的議論,那麼,將來也就可想而知了。譯者寡聞,先前是隻聽說巴黎有這樣的一群文藝家的,待到看過這一篇,才知道西班牙原來也有,而且言動也和巴黎的差不多。

《促狹鬼萊哥羌台奇》譯者附記

北阿·巴羅哈(io baroja y nessi)以一八七二年十二月生於西班牙之聖舍跋斯丁市,和法國境相近。他是醫生,但也是作家,與伊本涅支(vincent ibanez)齊名。作品已有四十種,大半是小說,且多長篇,稱為傑作者,大抵屬於這一類。他那連續發表的《一個活動家的記錄》,早就印行到第十三編。

這裡的一篇是從日本笠井鎮夫選譯的短篇集《跋司珂牧歌調》裡重譯出來的。跋司珂(vasco)者,是古來就位在西班牙和法蘭西之間的比萊納(yrenees)山脈兩側的大家看作「世界之謎」的民族,如作者所說,那性質是「正經,沉默,不願說誑」,然而一麵也愛說廢話,傲慢,裝闊,討厭,善於空想和做夢;巴羅哈自己就稟有這民族的血液的。

萊哥羌台奇正是後一種性質的代表。看完了這一篇,好像不過是巧妙的滑稽。但一想到在法國治下的荒僻的市鎮裡,這樣的腳色就是名人,這樣的事情就是生活,便可以立刻感到作者的悲涼的心緒。還記得中日戰爭(一八九四年)時,我在鄉間也常見遊手好閒的名人,每晚從茶店裡回來,對著女人孩子們大講些什麼劉大將軍(劉永福擺「夜壺陣」的怪話,大家都聽得眉飛色舞,真該和跋司珂的人們同聲一嘆。但我們的講演者雖然也許添些枝葉,卻好像並非自己隨口亂談,他不過將茶店裡麵販來的新聞,演義了一下,這是還勝於萊哥先生的促狹的。

一九三四年十二月三十夜,譯完並記。

譯者的話

《表》的作者班台萊耶夫(lanteleev),我不知道他的事跡。所看見的記載,也不過說他原是流浪兒,後來受了教育,成為出色的作者,且是世界聞名的作者了。他的作品,德國譯出的有三種:一為「schkid」(俄語「陀斯妥也夫斯基學校」的略語),亦名《流浪兒共和國》,是和畢理克(gbjelych)合撰的,有五百餘頁之多,一為《凱普那烏黎的復仇》,我沒有見過;一就是這一篇中篇童話,《表》。

現在所據的即是愛因斯坦(ria einstein)女士的德譯本,一九三○年在柏林出版的。卷末原有兩頁編輯者的後記,但因為不過是對德國孩子們說的話,在到了年紀的中國讀者,是統統知道了的,而這譯本的讀者,恐怕倒是到了年紀的人居多,所以就不再譯在後麵了。

當翻譯的時候,給了我極大的幫助的,是日本槙本楠郎的日譯本:《金時計》。前年十二月,由東京樂浪書院印行。在那本書上,並沒有說明他所據的是否原文;但看藤森成吉的話(見《文學評論》創刊號),則似乎也就是德譯本的重譯。

這對於我是更加有利的:可以免得自己多費心機,又可以免得常翻字典。但兩本也間有不同之處,這裡是全照了德譯本的。

《金時計》上有一篇譯者的序言,雖然說的是針對著日本,但也很可以供中國讀者參考的。譯它在這裡:

「人說,點心和兒童書之多,有如日本的國度,世界上怕未必再有了。然而,多的是嚇人的壞點心和小本子,至於富有滋養,給人益處的,卻實在少得很。所以一般的人,一說起好點心,就想到西洋的點心,一說起好書,就想到外國的童話了。

「然而,日本現在所讀的外國的童話,幾乎都是舊作品,如將褪的虹霓,如穿舊的衣服,大抵既沒有新的美,也沒有新的樂趣的了。為什麼呢?因為大抵是長大了的阿哥阿姊的兒童時代所看過的書,甚至於還是連父母也還沒有生下來,七八十年前所作的,非常之舊的作品。

「雖是舊作品,看了就沒有益,沒有味,那當然也不能說的。但是,實實在在的留心讀起來,舊的作品中,就隻有古時候的『有益』,古時候的『有味』。這隻要把先前的童謠和現在的童謠比較一下看,也就明白了。總之,舊的作品中,雖有古時候的感覺、感情、情緒和生活,而像現代的新的孩子那樣,以新的眼睛和新的耳朵,來觀察動物,植物和人類的世界者,卻是沒有的。

「所以我想,為了新的孩子們,是一定要給他新作品,使他向著變化不停的新世界,不斷的發榮滋長的。

「由這意思,這一本書想必為許多人所喜歡。因為這樣的內容簇新,非常有趣,而且很有名聲的作品,是還沒有紹介一本到日本來的。然而,這原是外國的作品,所以縱使怎樣出色,也總隻顯著外國的特色。我希望讀者像遊歷異國一樣,一麵鑒賞著這特色,一麵懷著涵養廣博的智識,和高尚的情操的心情,來讀這一本書。我想,你們的見聞就會更廣,更深,精神也因此磨煉出來了。」

還有一篇秋田雨雀的跋,不關什麼緊要,不譯它了。

譯成中文時,自然也想到中國。十來年前,葉紹鈞先生的《稻草人》是給中國的童話開了一條自己創作的路的。不料此後不但並無蛻變,而且也沒有人追蹤,倒是拚命的在向後轉。看現在新印出來的兒童書,依然是司馬溫公敲水缸,依然是嶽武穆王脊梁上刺字;甚而至於「仙人下棋」,「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還有《龍文鞭影》裡的故事的白話譯。這些故事的出世的時候,豈但兒童們的父母還沒有出世呢,連高祖父母也沒有出世,那麼,那「有益」和「有味」之處,也就可想而知了。

在開譯以前,自己確曾抱了不小的野心。第一,是要將這樣的嶄新的童話,紹介一點進中國來,以供孩子們的父母,師長,以及教育家,童話作家來參考;第二,想不用什麼難字,給十歲上下的孩子們也可以看。但是,一開譯,可就立刻碰到了釘子了,孩子的話,我知道得太少,不夠達出原文的意思來,因此仍然譯得不三不四。現在隻剩了半個野心了,然而也不知道究竟怎麼樣。

還有,雖然不過是童話,譯下去卻常有很難下筆的地方。

例如譯作「不夠格的」,原文是 defekt,是「不完全」,「有缺點」的意思。日譯本將它略去了。現在倘若譯作「不良」,語氣未免太重,所以隻得這麼的充一下,然而仍然覺得欠切帖。又這裡譯作「堂表兄弟」的是olle,譯作「頭兒」的是gannove,查了幾種字典,都找不到這兩個字。沒法想就隻好頭一個據西班牙語,第二個照日譯本,暫時這麼的敷衍著,深望讀者指教,給我還有改正的大運氣。

插畫二十二小幅,是從德譯本復製下來的。作者孚克(bruno fuk),並不是怎樣知名的畫家,但在二三年前,卻常常看見他為新的作品作畫的,大約還是一個青年罷。

魯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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