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幼x岑宣(2 / 2)
她不說話,人字拖也不覺得受挫,很快又重新找了個話題,「失戀了?要不要哥的懷抱借你用用?」
也就這會看楊漾漾不在,他才敢這麼口無遮攔的。
周幼側眼看了看人字拖那張奶狗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天天把「哥」字放在嘴裡,實則卻是個弟弟。她當然懶得同他計較了。
「笑、笑屁啊?」人字拖突然凶巴巴的,耳根卻在夜色裡悄然變紅了。
周幼又不說話了。
過了好一會,人字拖憋不住,再次找她搭話:「餵,說說唄,怎麼不開心了?」
為什麼不開心啊?
周幼自己也在想這個問題,這陣子她明明每天都過得無憂無慮,整日笑嘻嘻的,為什麼心口卻總覺得空盪盪,像漏了風似的。
「因為男的吧?」人字拖一副知心大哥哥的模樣,「我懂我懂,我可是過來人。」
周幼隻看著他笑,眼眸亮晶晶:「可是我聽他們說,你好像從來沒談過吧?」
「屁嘞!」
人字拖沒好氣道:「那是我不想談。」
周幼也不拆穿,隻低頭微微笑著。
她笑的時候周身那種陰鬱的氣息驟然消散,整個人特別溫柔,人字拖一瞬間想起了夕陽西下煙霞滿天,海平麵都染上胭脂色的畫麵。
他突然便有了勇氣,「餵,要不你跟我試試唄?」
大概是夜色太美,而這座城也太溫柔,周幼難得沒有馬上拒絕。
她看見對方黑亮的眼睛裡明晃晃映著自己的身影。
他是年輕的,鮮活的,充滿不懈熱情的,眼神熱烈直白到不需要她花盡心思去猜。
「為什麼?」周幼頓了下,「我沒什麼好的。」
「放屁!」
人字拖說完,大概是意識到自己說話總是不夠文明,抿了抿唇,才再次開口:「那你看我,我更不好。」
夜風中,他脫下身上那件花花綠綠的棒球服,隨手搭在周幼肩上,惡聲惡氣的:「穿上,冷不死你。」
人字拖難得也有麵紅耳赤的時候,「你看,你是大學生,性格又這麼好,哪個瞎了眼的男的才不喜歡你。」
他停頓了好一會,才自言自語道:「老子又不是他媽的眼瞎。」
周幼眼眶突然就有點濕潤了,在她眼裡,自己的那些優點壓根就微不足道,可是在人字拖眼裡,她好像真的會發光。
周幼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想的,但她就是下意識覺得自己很差勁,配不上多好的人。
而世俗意義下,人字拖也是「很差勁」的那一類人。
所以她和他特別合襯。
她垂下眼睫,突然開口:「好啊。」
短暫的沉默過後,人字拖有些不可置信,嘴巴張得很大:「啥?」
周幼緩慢站了起身,把他給的外套抱在懷裡,笑眼彎彎看著他呆愣的模樣。
「我說,那就試試唄。」
女人那雙嫵媚的眼裡盛滿了盈盈月光,亮得驚人,看得人字拖有些恍神。
他傻乎乎扌莫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我該不會在發燒吧?」
周幼把外套塞回少年懷裡,嗓音裡難得帶了點俏皮:「快回去吧,明天見。」
「明、明天見。」人字拖笑得傻兮兮,撓了撓頭。
周幼邁上樓梯的一瞬間,身後那人突然沖她大喊了一聲——
「晚安!」
她低下頭彎起嘴角,小聲道:「晚安。」
*
如果不是岑宣再一次出現,周幼想,她大抵會在人字拖的幫助下慢慢忘掉那段不堪的回憶。
可他還是出現了。
在周幼把他全麵拉黑,甚至狠心到電話卡都換掉的一個月後,岑宣不知道從哪知道了她躲在清源市,風塵仆仆趕了過來。
周幼是那天淩晨看到他發給自己的微博私信,說他已經上飛機了。
她嚇得心一瑟縮,萬萬沒想到這人平日裡不聲不響,居然把她最私密的賬號都挖了出來。
這也意味著,周幼這段時間發表在上邊的動態,都被他窺視得一點不落。
她看著那一張張和楊漾漾、人字拖的合照,突然有些心慌。
再聯想到自己以前那些暗自表白心跡的話也被他看到了,周幼更覺得臉上臊得厲害。
說不清楚當時是怎樣一種心態,周幼隻想到了逃跑——
跑得遠遠的,不讓他找到。
越快越好。
周幼隨即收拾了東西,打電話讓人字拖過來接自己。
見她神色慌亂,人字拖大概也意識到了什麼,可他沒問。
這個晚上,兩人去了海邊呆了一整晚。
人字拖身上就一件厚外套,他不由分說脫下來給周幼披上,自己坐在那瑟瑟發抖了一夜。
可惜在回人字拖住處那邊的路上,他們還是被岑宣堵住了。
麵容矜貴昳麗的男人就那麼直愣愣杵在大馬路中間,似乎就算人字拖真的開著摩托橫沖直撞碾了過去,他也不會挪動一下。
在車頭即將撞上他的一瞬,周幼下意識抓緊了人字拖的衣角:「別——」
摩托車硬生生拐了個方向停下了。
人字拖咬著牙齒罵道:「草,真不要命了!」
周幼躲在人字拖身後,試圖避開岑宣晦暗不明的目光,卻還是下意識在他的視線裡,悄然鬆開了摟在人字拖月要上的手。
男人直直朝他們走了過來,越過正破口咒罵他的人字拖,眼眸幽暗深邃,隻盯住周幼。
他的眸光有種說不出的陰鷙與傲慢,唇角明明掛著笑,卻越發顯得涼薄。
周幼被他看得心髒驟停,在一起一年多,她太清楚岑宣每個眼神的含義。
比如此刻,代表他已經生氣到了極點。
「下來。」
男人冷聲命令著,「我隻給你一次機會。」
還沒等周幼想好怎麼回答,人字拖這個暴脾氣已經忍不了,破口罵道:「打哪來的小白臉,敢這麼跟你爺爺說話?」
如果不是時機不對,周幼還挺想笑的。
在她看來,人字拖這張奶狗臉跟岑宣那萬年不變的冰山臉放在一起,誰是誰爺爺還真說不準。
岑宣大概也沒想到她會跟這麼不靠譜的男人待在一起,他嘴角抽了下,眼神愈加冷冽。
「……我不跟你走。」周幼探出個頭來,隻是仍不敢直視那雙沉冷如冰的眸。
「聽到沒有,小媳婦說了,」人字拖得意洋洋,「她不會跟你走。」
「小、媳、婦。」三個字在岑宣舌尖輾轉一圈,他眼神宛若覆了一層霜般,薄唇卻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男人撩起眼皮斜睨著坐在車後座纖細瘦弱的女人,「怎麼,才幾天就跟他好上了?」
他伸手用力攥緊她正絞著衣角的手,似乎下一秒就要把她手掌骨頭都捏碎。
明明是氣極,岑宣反倒開始笑了起來,眉眼間滿是化不開的冷意。
「跟他睡過了?幾次?」
「人渣!」
人字拖聽到這話時已經控製不住,揮出一拳就要往岑宣臉上招呼,卻被他一手緊緊反扣住。
「睡過她?」岑宣惡劣扯唇,「滋味如何?」
男人的驕傲在這一刻被踩得粉碎,就眼前這麼個毛都沒長齊的小混混,也妄想睡他的女人?
「狗娘養的——」
人字拖氣得麵紅脖子粗,無奈三兩下就被岑宣提了起來,扔到一邊。
而周幼用力想掙開,反而被男人扣住月要肢,整個人被他騰空抱了起來。
「看清楚了,誰才是你的男人。」他冷笑道:「讓你玩了這麼一段時間,也該鬧夠了。」
鬧夠了?
周幼心一窒,在岑宣看來,她的行為居然隻是在鬧脾氣。
「跟我回去。」他輕輕撫著女人剪短到肩頭的發,有些愛不釋手,「你跟他的事情,我可以不計較。」
「我不想了。」在他要親上來的一瞬間,周幼偏過頭躲開,「我不想跟你繼續了,你明白嗎?」
空氣在這一瞬間凝滯住。
岑宣沉默了好一會,突然低低笑出聲,「不想?」
他頓了下,動作溫柔牽住她的手,「你現在才說,不覺得有些來不及了?」
「岑宣,夠了,真的夠了!」
女人雙眼通紅,寫滿了對他的抗拒與厭惡。
「夠?」
怎麼可能夠?
岑宣舔了下唇,漫不經心睨了一旁的人字拖一眼:「就為了這個男的,你要跟我分?」
周幼遲疑著點了點頭。
她心裡想,他們之間,大抵連「分」都談不上。
男人笑得更加溫柔,說出口的話卻如惡魔一般:「你信不信,我一個電話,就能讓他徹底廢了。」
周幼錯愕抬眼,恰好瞥見不遠處楊漾漾被隨致拽著往回走。
連好友也幫不了自己了。
信。
她怎麼可能不信。
跟他在一起這一年,周幼才知道原來這世界上人跟人之間真的有跨越不了的階級分別,原來有權有勢的人真的可以隻手撐天。
渾身力氣一下子被抽空,女人看起來十分疲憊。
她不再掙紮,「我知道了,我跟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