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幼x岑宣(2 / 2)
岑宣扯了下唇:「……眼光真差。」
周幼也不跟他辯駁,畢竟自己的眼光的確沒好到哪裡去,不然年少時怎麼會那麼輕易就對這人死心塌地了?
「所以沒事少看這種隻會吃軟飯騙女人錢的廢物。」
男人一副為了她好的模樣,「有這時間你還不如多去跑跑步,每次做一會就喊累,體力太差了……」
周幼無語凝噎,說來說去,岑宣還不是為了他自己。
仔細想想,前一陣子為了熬夜看選秀節目,她好幾次都拒絕了和他做那事,也難怪這心月匈狹隘的男人一直耿耿於懷,背地裡沒少喊那男選手為「小白臉」。
大概岑宣這輩子都不知道,周幼之所以喜歡看那男選手,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對方的長相——
他的眉眼與年少時的岑宣有幾分神似。
想到這,周幼低眼苦笑了下,這麼久了,她好像開始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放不下少女時期盲目的迷戀,還是真正愛上了如今與她朝夕相處的這個男人。
*
周幼不清楚是不是所有男人都這樣,總是特別熱衷於那回事,她和岑宣保持著那種關係一直到她大四的時候,他還是沒有膩。
甚至可以說,他還越來越沉迷於做那事。
不知道是天賦異稟,還是說在這方麵男人都是無師自通的,岑宣進步神速,提出的那些新花樣常常讓周幼覺得很是頭疼。
在一起久了,難免有擦槍走火的時候。比如某一次,他們就不小心把那玩意弄破了。
周幼是在結束以後去上廁所時才發現的,雖然說看日子是安全期,但她總覺得不安心,於是大半夜的換了衣服就要下樓去買藥。
岑宣回過味來,便攔住了她。
他之前找大夫了解過緊急避孕藥,知道這玩意對女人身體傷害很大。
「……是我不好。」男人摟著她,「如果有了,就生下來吧。」
他說完這句話,兩個人同時愣住了。
岑宣也說不清這一刻自己心頭湧上那種隱秘的歡喜究竟是什麼。
男人原本是討厭孩子的,他嫌小孩太吵太麻煩,有了孩子,人便失去了自由。
可一想到也許周幼的肚子裡已經有了他的種,或許是活潑好動的男孩,或許是和她一樣安靜乖巧的女孩,岑宣便覺得渾身熱血都在沸騰。
有了孩子,他們之間便有了這世間任何東西都無法斬斷的一條紐帶。
而周幼,自然不可能再離開他。
這種能夠徹底擁有她的感覺讓男人的血液興奮起來,以至於他脫口而出讓她生下孩子這種話。
然而周幼顯然並不期待和他能有未來。
岑宣能清楚感覺到,他說完這句話後,懷抱裡女人的身體瞬間僵硬了。
片刻後,她輕輕推開他,緩慢啟唇:「我們這種情況……不適合。」
本就是無法擺到台麵上的關係,若是再扯出一條新生命,周幼自知無法承擔。
多餘的話女人沒再說了,岑宣已經從她平靜的語氣裡聽得清楚——
她不愛他。
更不想和他有一輩子。
不是害怕生孩子,也不是討厭孩子,是不適合。
男人愣在原地,眉峰蹙起一絲煩躁。
周幼話裡說的他們這種情況,究竟是什麼意思?
岑宣說不清楚自己心裡頭那種慌亂無措的感覺是因為什麼,他隱約覺得,他大概永遠也抓不住這一縷溫柔。
最後女人還是去吃了藥,後半夜小腹疼得她全身冒汗,臉色蒼白得好像下一秒整個人就會從他麵前消失。
岑宣心裡窩火,怪自己做得太激烈,才不慎讓他的女人再次吃了一回苦頭。
大抵是為了補償她,之後的幾個月裡,岑宣每天都風雨無阻去周幼實習的公司樓下接她下班,還請了一個經驗豐富的阿姨來家裡為她做營養餐。
周幼知道他一個月開給阿姨的工資都抵得上她實習薪資的五倍後,忍不住跟楊漾漾吐槽,覺得岑宣這人花錢真是大手大腳。
更讓她覺得荒謬的是,那件事發生後的第二個星期,岑宣便瞞著所有人去做了男性結紮手術。
起初周幼並不知曉,隻覺得那陣子岑宣有些怪怪的,還刻意和她分房睡。後來還是楊漾漾憋不住,一邊強忍著笑一邊跟她分享了這個消息。
跟楊漾漾爆出這個勁爆消息的人自然是隨致,據說後來岑宣得知自己被好哥們捅了一刀,還找機會和他打了一架。
周幼拐彎抹角向岑宣提起這事的時候,男人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語氣硬邦邦的:「等你畢業以後再說。」
等?
他要等什麼呢?
周幼滿心疑惑不解,卻也沒有往下繼續追問。
岑宣那句話並沒有說完,他想的是,等到周幼畢業了兩人先領證,再考慮以後要不要孩子的問題。
男人滿心歡喜為他們的未來努力著,還偷偷購置了一套更大的房子,是市中心最好的樓盤,透過落地窗可以俯瞰整座城市。
他想,周幼一定會喜歡的。
到時候,再給她買一隻她喜歡的貓咪,她開心了,或許就不會再想著要離開他。
可那時的岑宣並不知道,女人早在暗自計劃著離開——
她一直在背地裡準備著考研,目標是首都一所綜合類大學。
錄取通知書寄到的那一天,岑宣正好在外地出差。
周幼收拾好行李,最後看了一眼這個他們一起同居了幾年的房子,合上門的一瞬,心頭有些悶悶的。
她把屬於自己的東西都帶走了,一樣都沒留下,倒是岑宣這些年陸陸續續買給她的奢侈品和珠寶,每一樣都被她整整齊齊收起來放在櫃子裡。
上飛機之前,岑宣正好結束工作給她打來了電話。
看著屏幕上顯示的名字,周幼原本打算按下拒絕接聽的。
也不知道怎的,想起男人這次出門前在她額頭印下的那個口勿,以及那句低低的「等我回來」,她竟然有些於心不忍。
猶豫了好一會,周幼還是接通了。
電話裡,岑宣的嗓音略帶了一些熬夜過後的疲憊感,低沉沙啞,怪撩人的。
他問她有沒有什麼需要他帶回來的,周幼隻說沒有,男人又笑,說她真難討好。
周幼想了很久,還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告訴岑宣自己即將離開這座城市。
她心裡清楚,他知道後會是怎樣一副暴怒的神情。
「……又不說話了。」電話那頭男人頓了下,語氣難得有種溫柔與寵溺,「還有三分鍾才開會,開個視頻讓我看看你?」
機場航班信息播報的聲音有些吵,於是周幼沒能聽清他說的那句「好幾天沒抱你,想死我了……」
她隻擔心被他聽到這邊的聲音猜出什麼來,心不在焉的:「你快去開會吧。」
說罷,女人便急匆匆掛了電話,並把手機si丟進了垃圾箱。
遠方的岑宣尚不知,自己日夜思念的人,就這麼坐上了飛機,徹底離開了他。
*
為了躲避岑宣,周幼舍棄了以前所有的社交軟件,重新注冊了新的,隻聯係上楊漾漾他們幾個。
她之前裝得太好了,以至於岑宣一直以為她的計劃是畢業了進銀行工作多幫襯母親一家,完全沒想過她會繼續讀書這個可能性。
為了瞞住他,就連母親問起她在哪,周幼都不肯回答。
因此,她過上了快半年的平靜日子。
轉折點是在研一的寒假,某天夜裡母親突然哭著打來電話。
聽說是周幼的弟弟不慎被熱水燙傷,需要做大麵積植皮手術,屋漏偏逢連夜雨,又趕上繼父被工廠無故辭退,夫妻倆一時半會籌不了手續費,正急得焦頭爛額。
無奈之下,周幼不得不厚著臉皮和楊漾漾、何壯他們幾個人借了些錢,同時連夜坐上了回越城的火車。
等她趕到醫院準備繳費的時候,卻被告知已經有人交過錢了。周幼正納悶著,突然察覺到身後有一道頗有壓迫感的視線一直注視著自己。
她身體微僵,緩慢扭過頭。
慘白的燈光下,身穿黑色風衣的男人半倚在牆上,正低著頭點燃咬在嘴裡的那根煙。
他剪短了發,麵部輪廓比上一次見麵時消瘦了一點,更顯得冷硬,眉眼間有種化不開的冷。
岑宣,他怎麼會在這?
沒等她開口,他倏地掀起鴉羽長睫,黑亮有力的眸光直直射向她。
在這一瞬間,周幼的心跳陡然慢了一拍。
空氣中消毒水味很濃,卻蓋不住來自他身上的凜冽雪意。
說不清浮上心頭的是欣喜還是懼怕,周幼慌亂垂下眼眸,避開他冷冽的視線。
半年的時間,她並不是從沒想起過他。
一開始其實很難熬,習慣了被岑宣抱著愛著,沒有他以後,空虛感總在夜裡折磨著她。
隻是慢慢的,她也就這麼適應了。
楊漾漾偶爾會在電話裡跟她提到岑宣,說他跟家裡鬧了矛盾,有段日子很是消沉,還因為胃出血進了醫院。
周幼每次聽到他的消息時,心裡頭還是會抽疼一下。
後來牽扯到裴之婧的事情,楊漾漾也就不愛跟周幼提起岑宣這個名字了。
岑宣會不會偶爾也想起她?
這個問題,周幼或許永遠不會知道答案。
周幼想,以岑宣那麼驕傲的性子,當時回家發現她偷偷離開,一定被氣得不輕。